王莫很高興，因為曹睿的態度很鮮明。 而站在曹睿的立場上，他覺得心底有一股熱血在湧動，因為他明白，王莫跟他談話，表面上好像是王莫對望江縣牽掛很深，他個人非常希望曹睿能去望江縣工作，給望江帶去希望。 其實王莫的背後是蘇波的意思，是蘇波想曹睿去望江縣，因為他對那邊的情況並不完全放心。 曹睿最近這段時間跟蘇波視察的地方很多，蘇波最懊悔的地方就是他上任之初對武德的形勢並沒有完全吃透，尤其是對武德市的防汛防洪這一塊的難度認識不足。 這一次特大水災讓蘇波感到難受，尤其是看到望江縣遭遇這麼大的災難，作為父母官，蘇波內心是非常自責的。 蘇波不是一般的領導，他的工作作風非常紮實，絕對不是走馬觀花，只想在武德熬個履歷就好往上走的人。省委選他到武德，就是要把武德發展起來，就是要恢復武德昔日的榮光。 蘇波自己也有使命感和責任感，從這個角度來說，這一次大災對他造成了不小的打擊。 要不然他不會跟曹睿提到下放的事情，他提到了這事兒，其實就是想曹睿下去幹事情，因為以他的脾氣，恨不得自己下去解決困難呢！ 領導有這種心思，曹睿能體會到，作為蘇書記的秘書，曹睿在關鍵時候能退縮？事情就是這麼一個邏輯，曹睿心中是比較清楚的。 曹睿和王莫的談話很成功，很快組織部的考察的就來了，週末，蘇波去省城，他把曹睿帶上，路上他就講： “曹睿，晚上到家裡來吃飯！這一次到省城關鍵是去水利廳，水利廳廳長陳加強你得認識一下，週一我們去他辦公室！” 到蘇波家裡吃飯，曹睿不敢帶貴重的禮物，就給樂樂帶了一點零食和水果，去的時候，樂樂又還不在家，蘇波的老婆孔令秋道： “樂樂要強，想上大學，我們湘南沒有條件，只能送她去京城學習了……” 曹睿心想像樂樂這種孩子，肯定要進特殊學校，一線城市可能才有配套，只是想到這麼一個孩子，本來生活就不方便，還遠離父母，生活的難度可能就更大了。 蘇波道：“人生皆苦，我們永遠都需要面對困難！如果是怕困難，那就越活越難受，越活越覺得憋屈！相反，如果不懼困難，把困難當成樂子，和困難交朋友，享受征服困難的過程，生活可能才有樂子。 苦中有回甘，就如同飲酒一樣，甜膩的酒一定不是好酒，男人喝酒，一口喝下去必須是各種滋味在心頭……” 曹睿連忙點頭，他知道這是蘇波在給自己鼓勁。 蘇波這一次給望江縣搭的班子雖然竭盡全力，但是這個班子是否穩固，是否一定有戰鬥力背後也有變數。所以曹睿肯定是他打出的非常重要的一張牌。 曹睿下去擔任縣委副書記，雖然是三把手，但是必須是要有舞臺的，這個話是王莫跟曹睿講過的。 實際上王莫也是在利用自己對望江縣政壇影響力，想辦法給曹睿開闢舞臺，但是政治的東西很微妙，很多東西是不能放在明面上講的。 總之一句話，蘇波給曹睿肩膀上的擔子很重，期望很高，曹睿下去之後在工作上一定要對得起書記的這份期待。 蘇波說到了酒，就真拿了茅臺酒出來，平常蘇波喝酒很少，哪怕是接待局，他就淺嘗輒止，從來就不喝多。 大家都知道蘇書記是儒將風格，所以下面人組局只要蘇波參與，基本上也不把喝酒當成核心議題。 但是今天蘇波喝了不少，一瓶茅臺他和曹睿一人一半，曹睿想幫他多分擔一點，硬是遭他拒絕了。 喝到之後，他有點微醺醉意了，他道：“我還聽到了一個好訊息，我聽說你的小說終於出版了？” 曹睿愕然，心中又分外的感動。 不錯，曹睿的小說《小路》經過了這麼多年的輾轉糾結，總算付梓印刷了，這就是目前國內的文學市場。曹睿的預付稿費都收幾年了，白紙黑字的小說這個月月底才能上市，前前後整整三年光景才出一本書。 蘇波道：“不容易曹睿，你這本書出得很有價值，文學是一條艱難的路，我當年也有這個夢，但是最後知難而退了！ 你能拿到稿費出版，超越了百分之九十的作家了，你這個中作協會員是名副其實的……” 蘇波說到這裡，端起最後的酒道： “來，曹睿，我們最後幹了！我聽說你有個很好的老師，你這個老師也是個愛酒之人，可惜我不認識，但是我一向佩服文化人，這杯酒我敬你也敬他……” 曹睿忙把酒杯端起來，將杯中的酒喝到最後留一點，然後灑了出去，他突然想到，拿到了樣書第一件事應該回雍平，要到師父的墓前祭奠，給師父燒一本書過去。 曹睿想一想緣分真的妙不可言，《小路》這本書偏偏就在這個時候出來了，而這個時候恰恰處在曹睿人生仕途的又一關鍵轉折點上。 他想這些所有的事情其實都可以在陳福生墓前講一講的，這一次祭奠不愁沒有話講。 從蘇波家裡出來，曹睿住酒店，胡力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