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楊新根本沒有辦法休息,他琢磨來琢磨去,覺得這件事不能拖,他必須要儘快搞清情況。 所以他馬上給司機打電話,哪怕今天是週五,譚苗回了武德,他也決定連夜趕到武德去。 到了武德之後,譚苗晚上又有局,楊新一直等,等到晚上十一點鐘,才終於和譚苗見上面。 見到了譚苗,楊新已經沒有了之前的從容姿態了,他認真的跟譚苗講: “書記,我是您手底下的兵,是您的組織部長!如果我在工作上有什麼疏漏,或者說有什麼做得不好的地方,您一定要第一時間對我提出批評! 我楊新的黨性經得起考驗,在任何時候都能接受批評,都能反省自身,絕對知錯就改……” 譚苗盯著楊新,笑了笑,道: “老楊,你這是幹什麼?你幹組織工作的成績有目共睹,我們的配合也十分的默契,哪裡有什麼疏漏?” 楊新愣了一下,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不知道該怎麼措辭了。 譚苗的秘書過來給他倒了一杯熱氣騰騰的茶,他喝了一口熱茶,察言觀色感覺譚苗的氣色不錯,他考慮了一下,就改變的策略,道: “書記,我想不通!這一次河道治理綜合招標,A標段這麼重要,為什麼海燕公司被排除在了外面?海燕的老總是我的連襟文小兵,但是他從來不打我的旗號辦事。 他這麼多年能夠把工程公司搞成我們全縣第一,實力不容質疑!但是這一次他沒有中標,我很不理解,是不是因為我是組織部長,是縣領導,讓他跟著受了牽連?” 楊新和譚苗的關係緊密,他剛開始是試探,現在改變策略則成了單刀直入。 他是個懂政治懂人情世故的人,知道怎麼和人打交道,跟譚苗打交道最好就是坦誠。 譚苗嘿嘿的笑,他站起身來走到楊新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楊,虧你當了這麼多年的組織部長!你考慮一個問題沒有,你是我譚苗的下屬,同時也是曹書記的下屬! 你跟曹書記生了矛盾之後,這麼長時間一直沒有一個明確的態度!你是希望領導主動找你,跟你緩和關係嗎? 你剛才講文小兵的事情,不錯,文小兵能力有,公司實力也強!但是我親自把他刷掉了,不講政治怎麼行? 防汛防洪的負責領導是曹睿書記, 我們招標的工作,首先必須曹睿書記滿意!然後才是我最後把關!你楊新想一想,就目前這個情況,讓尾大不掉的海燕工程公司中標,曹睿書記能不能高興?” 我尼瑪! 楊新目瞪口呆,驚呆了!他盯著譚苗,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當初楊新和曹睿鬧彆扭是因為啥?是楊新沒事找事,故意要和曹睿過不去?肯定不是啊,楊新也是揣摩譚苗意圖乾的事情。 譚苗不可能自己對付曹睿啊,只能讓楊新跳出來給曹睿一個下馬威。 得! 現在譚苗反過來批評楊新態度不對,不講上下級觀念,沒有及時和曹睿緩和關係,這尼瑪算什麼事情? 楊新第一個反應是憤怒,然而他迅速意識到這事兒背後有東西。 譚苗的態度為什麼會改變?是什麼促使了譚苗態度的改變?曹睿施展了怎麼樣的神通? 譚苗能夠擔任縣委書記的人,他是擁有很高政治智慧的人,同時也是一個非常講究實力的人。 他之前對曹睿的態度根本就不是這樣,現在這麼凸顯了對曹睿保持尊重,這讓楊新嗅到了別樣的味道。 譚苗再一次拍了拍楊新的肩膀: “老楊,你剛才自己講過,你是最有黨性的幹部!現在你唯一正確的做法就是把你的誠意拿出來,把你黨性彰顯出來!要想辦法,要動腦筋,要拿出姿態向曹書記表態,要爭取到他的支援和認同! 我跟你講,如果你做不到這個點,文小兵這種不中標的事兒都是上不了檯面的事兒,都不值一提!關鍵是你自己的政治前途會怎樣? 我明確告訴你,在望江你就沒有政治前途了!而出了望江,你想一想吧,曹書記在武德是怎樣的影響力,他是蘇波書記最信任的人,我可以說十多個區縣的主要領導知道了你的事情,你還怎麼立足? 當然,如果你在省裡有關係,可以再想辦法看能不能調出武德去,副處級幹部跨市調動,到時那絕對是個大風頭!” 譚苗這麼一講,楊新面如死灰。 此時此刻他意識到了,譚苗這麼做就是犧牲他,讓自己和曹睿之間把關係搞緩和,而能夠讓譚苗這麼幹,曹睿所擁有的實力就不用講了,譚苗根本就惹不起。 再想最近所謂防洪防汛招標工作由譚苗主持,這是譚苗收攏權力?根本就不是,而是譚苗把自己縣委書記的人脈招牌拿出來給曹睿使用,彌補曹睿在望江縣的人脈單薄,影響力不夠的弱點。 所以實際上防汛防洪工作拍板的還是曹睿,楊新得罪了曹睿,楊新的人怎麼可能中標防汛工程,根本就不可能呢! 楊新額頭上全是汗,他抬頭看向譚苗,他想問“我對忠心耿耿,關鍵時候你怎麼能把我給賣掉?”,但是這話他說不出來。 因為太幼稚了,政治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