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到過羅馬尼亞。你能想象一下這有多殘酷嗎?”她看著我,眼睛瞪得大大的,分外烏黑。
“你是哪年出生的?”我沒覺得問這位小姐的年齡有什麼好抱歉的。她和我見過的所有女孩子都不一樣,那些慣常的規則對她都不適用。
“一九三一年。”她直截了當地答道。“在我知道德拉庫拉之前,母親帶我去羅馬尼亞住過幾天。但即使是那一次,她也不願回特蘭西瓦尼亞。”
“老天。”我低頭對著眼前的福米加傢俱塑膠貼面輕輕說道。“我還以為他告訴了我一切呢。他竟然沒有告訴我這個。”
“他告訴你——什麼?”她尖銳地問道。
“為何你沒有見過他?他不知道你在這兒?”
她奇怪地看著我,但回答得毫不含糊。“我想你可以說這是個遊戲。是我自己的一個幻想。”她停頓了一下。“我在布達佩斯大學幹得並不差。事實上,他們認為我是個天才。”她幾乎是謙虛地說道。她的英語很不錯,我第一次意識到這一點——好得出奇。也許她的確是個天才。
“不管你信不信,我母親小學都沒有讀完,不過她後來又接受過再教育。可我呢,十六歲就上了大學。當然,母親告訴了我父親是誰。即使在東歐的鐵幕深處,我們也知道羅西教授那些傑出的著作。要找到他住在哪裡並不是件太難的事,你知道;我曾經盯著他著作封面上的大學名字發誓,有一天我要去那個地方。四個月前,我拿到了來這裡的研究生獎學金。”
她吐著菸圈,沉思著,目光還停留在我臉上。
她順著自己的思路往下講。“失散多年的女兒竟然是一個很不錯的人才,找到了父親,幸福的團圓,這應該很不錯吧?”她微笑裡的挖苦讓我的胃一陣不舒服。“但我並不想那樣。我來這裡是想讓他聽說我,似乎是偶然地——比如我的著作出版啦,我在做講座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