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2 / 4)

裡捏久的緣故,彷彿留下了男子獨有的乾燥氣息。她湊到鼻尖聞了聞,只覺得清香幽雅,溫厚綿長。

君羽不禁心想:這人骨子裡有一股陰柔的妖氣,真是奇怪。她搖搖頭,轉身朝相反的方向行去。

回到章含殿已近日落,蕪菁為她備好了熱水,只等沐浴。

浴閣裡水汽蒸騰,牆角設了鏤花金燻爐,放了龍涎、冰片等香料,隨著煙霧嫋嫋氤氳。宮人用蘭花香精塗抹到浴池的內壁上,等蓄滿溫水,才合門恭敬地退出去。

君羽正欲脫衣,忽見輕紗屏風後的影子一晃,有人縮在後面。她走過去,一把撩開散花紗縵,只見有個小丫鬟縮在地上抽泣。

“細柳?”看清那人的樣貌,君羽不由愣了一下。

細柳抬起紅腫的雙眼,抽抽噎噎道:“打擾公主了,奴婢這就退下。”說罷撐起身子,就要出去。

“回來!”君羽喚住她,“別出去了,今天就由你來伺候本公主。”

外袍、深衣、腰幃像抽絲剝繭般層層褪去,君羽赤身踏進水池,緩緩蹲下去。池水湧蕩在四周,漣漪粼粼。

“細柳,我虧待過你麼?”

丫鬟止住眼淚,頻頻搖頭。君羽又問:“那就是宮裡有人欺負你?”

細柳還是搖頭,這會君羽更納悶了:“那是為什麼,說出來聽聽,興許我能為你做主。”

問了半天,細柳終於哽咽著道:“公主幫不了我,也沒人能幫我,我哭不是為我自己,而是為我姊姊。”

君羽詫異道:“你姊姊也在宮裡麼?”

細柳點點頭:“嗯,我倆是一對孿生姊妹,八歲那年父母獲罪,便一同進入宮掖。開始我們在教坊學舞,那裡十分殘酷,每月都要篩選一批舞娘,姊姊天資高、悟性好,被留了下來,而我則被髮配到浣衣坊。臨走那天,我們埝土為香,在佛前起誓到了年齡一同出宮,生死都要在一起。後來,我伺候了公主,姊姊也因舞姿出眾成了教坊裡的支柱。可就在上月,她被師傅親點為太子大婚的領舞,不想招來災禍,排舞時被人暗中推了一把,從凌空高的臺子上摔下來,拗傷了踝骨。教坊師傅十分氣惱,那些舞娘結了幫把罪名推到她頭上,這回不死,大約也要一輩子留在浣衣坊做辛婢。”

“公主,我倆不是怕死,只是怕我出去了,她還留在宮裡,到頭來還是活不到一起……”細柳哽咽著擦淚,已是泣不成聲。君羽撫著她顫抖的肩,低聲安慰道:“不會的,你們會一起平安出去。”

對於這番話,君羽多是深信不疑。她也有個親生妹妹,兩人一併長大,吃住同行,彼此之間的感情已不能用言語衡量。如今雖然穿越到古代,偶爾在無眠的夜裡回想起來,抱著枕頭哭累了,才疲倦睡去。所以對於細柳姊妹的遭遇,她也可謂深有同感。

“好了,不哭了,明天你隨我去一趟教坊,這件事還需從長計議。”

翌日午後,君羽帶著細柳來到了梨花苑中的教坊。依稀有琴聲淙淙,順著亭廊廂廡流到院落裡。操琴人顯然是新學的曲子,彈的並不十分嫻熟,有幾處錯了徽調。

君羽站在牆外聽了陣,院裡柳絮紛飛,正逢梨花信期,白如皓雪的花瓣墜離枝頭,輕薄尤似層層絹綃,風一吹洋洋灑灑。涼白梨瓣落到肩上,沾衣欲溼,她亦不彈指撫去。

忽想起蘇軾有首《木蘭花令》:知君仙骨無寒暑。千載相逢猶旦暮。故將別語惱佳人,要看梨花枝上雨。落花已逐迴風去。花本無心鶯自訴。明朝歸路下塘西,不見鶯啼花落處。

不知怎的,就聯想起昨天執扇閒搖的謝混,拋卻脾氣不論,他的絕色姿容確實稱的上“仙骨無寒暑”了,只是“千載相逢猶旦暮”過於悲涼,惹得她不願多想。

不像桓玄的陰騭,也不似王練之的明朗,甚至不曾有蕭楷那般的執拗。

如謝混這般的男子,彷彿經一上天的手完美雕琢,有了高貴的線條。是凌厲冰山,不能日夜相對。只能如隔岸觀花,心驚肉跳,卻無關痛癢。可她有自知之明,懂得與這種致命誘惑的男子,保持距離。寧願就這樣遠遠看著,不去觸碰,以免傷了自己。

君羽煩躁地甩甩頭,心想這是怎麼了?腦裡怎麼總有他的影子,揮之不去。忽然有人拽她,回過頭去,只見細柳困惑地眨著眼睛:“公主,想什麼呢,咱們還是快些進去。”

院裡的矮几上放著一把銀箏,女子低眉撥弄,另有幾個抱著曲頸琵琶徐徐和聲。君羽雖不懂,但覺得陰陽頓挫的音律十分優美,快時像脆珠落到玉盤上,慢時又像一泓暖水潺潺流過遠山,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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