弩箭陣。我們才能有內搏地機會。
有時,一些年邁的勇士還會憤恨不平怒罵南人沒血性,只敢遠遠地放箭,卻沒有幾個願意回憶箭陣的威力。
現在,騰吉明白那些老者的憤恨怯懦了。
不過是幾息的工夫,那些人便毫不吝嗇地射完了儲有二十隻箭的箭匣,綿密的箭雨幾乎遮擋了整片天空。
護得住人,也護不住馬。
胯下的戰馬一聲慘痛地嘶鳴。騰吉心中一涼,立刻下躍下馬。一邊格擋。一邊狂喊:“撤回去!”
看到一身狠狽的白初宜出現,紅裳不由哽咽。好容易才鎮定地參禮:“屬下參見少姬!”
“沒事!”接過一名侍衛奉上地披風,白初宜點頭道謝,反手披上身,才拉起紅裳,“幸好你們來了,不然,我跟他倆還脫不了身呢!”
“屬下無能!”兩名同樣狠狽地侍衛愧疚地請罪。
他們看到白初宜被北原劫擄了,本想救人,卻不料將自己也陷了進去。
“不是無能!”白初宜正色而言。“你們是輕狂!”隨即看向紅裳:“你也是!”
“是!”紅裳低頭服罪,沒有任何分辯。
此時此地並不適合調教屬下,白初宜稍稍提點了一下也就作罷了,看看天色,她轉頭問紅裳:“帶了火油之類的東西嗎?”
紅裳一愣:“……少姬。一定要如此嗎?”就算這些人有所冒犯。也不必趕盡殺絕吧?
白初宜冷言:“他們見過我了,而且。你們這身裝束,以後雲白居不與北原人交易了嗎?”
“是!”紅裳立刻明白了,“屬下等來得匆忙,每個人身上都只帶了份例地火油,方才又用掉一些了。”
“準備放火!”白初宜揮手下令,語氣平靜得很。
夜風帶來了刺鼻的味道,騰吉等人不由大驚失色。
“這些到底是什麼人?”騰吉真正感到恐懼了。
“答罕……騰吉……”身邊受傷的兄弟低聲呻吟,那是他的答罕——也就是神洲所謂的結拜兄弟。
“速莫哲……”騰吉輕聲應道,“沒事,你休息。”
“不必管我們了,你們趕快想辦法走。”速莫哲是速吉的侄子,也是臺格部公認的下任大巫,他自然知道那是什麼味道。
“不行!”騰吉斷然拒絕,“臺格部沒有拋棄同伴的孬種!”
“可是……”
“別說話!”騰吉忽然擺手,隱約聽到了什麼。
“……是薩圖!我們有救了!”騰吉驚喜地低呼,其他人顯然也聽到風中傳來的模糊聲音,都不由振奮了精神。
“被擄這種事也能趕在一天?!”
看到眼前這一幕,紅裳瞠目結舌,半晌回神,脫口而出地卻是這麼一句話,讓白初宜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再看向趕來救援的那幾十個北原人,白初宜也只能無奈地嘆息了——紅裳說得一點都沒有錯。
她剛脫身,本該好好地待在永平城內的易洛居然被擄了。
“他不是我們的同伴。”白初宜用勒金語與那個領頭的北原人談判,“為什麼我們要接受你們地條件?”——
只有易洛一人,他總不會真地是孤身出行吧!
薩圖見騰吉一直沒趕上大部,心中實在不安,才領著自己的部曲人馬回頭,擄人也是碰巧,倒不是為了將人擄回去當奴隸,而是為了換取贖金——易洛一行一看便知其主身份不凡,薩圖被速吉一番開導,心中銘記務實二字,尋思地自然是最有利於己的方法,而易洛隨從痛快的應允也讓他信心十足,心情大好,只是,待他們循著騰吉留下的暗記一路尋來,眼前的情景卻讓他顫慄不已。
濃烈的火油味,寒光熠熠的弩箭,讓薩圖第一時間冷靜下來,並阻止了身旁勇士的躁動——他是要救人,不是要無謂的傷亡。
於是,他想到了交換。
“雖然我不知道這位貴人地身份。但是,我知道你們的身份。”薩圖很冷靜,思緒異常清晰,“雲白居是神洲大商社,見危不援,恐怕對你們的名聲不好!”
“他只有一人,你們要交換的可不是一人!”白初宜笑了笑,沒有否認。“至於名聲這種問題……也要先有人信了你們的話才行!”
薩圖語塞,片刻後。才道:“雖然我們的人多。但是,此人對你們。絕對比我們的勇士有價值,不是嗎?”
白初宜思忖片刻,微笑點頭:“不錯,我神洲子民對我等自然更加有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