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著一身重紫色對襟窄袖長衫,領口袖口皆繡著金絲流雲紋的滾邊,腰間扎著一條金絲蛛紋玉帶,一頭烏黑如緞的秀髮以一頂嵌玉鎏金冠固定束起。狹長豔麗的眼角微微上挑,額間的火焰祥雲隨著他的腳步移動彷彿動態般地似跳似燃,整個人遠遠看去——
妖冶中透著一股與生俱來的高不可攀,就好像所有站在他面前的人都是那低至塵埃裡的灰塵螻蟻。
蘇光偉臉色一變,在見到來人後眸子裡迅速蒙上了一層警惕:“宸王殿下,您怎麼來了?”
“本王的地方,來不來還要向你報備?”宋珏挑著眉毛,似笑非笑地看向他。
蘇光偉滿頭霧水:“您,您的地方?”
他說出的話裡有他自己都不易察覺的顫抖,要說今天他面對的就算是幾位皇子,都不會有絲毫驚懼。可是宋珏完全不一樣,那就是個壓根不按照常理出牌的人——
前年春獵,因為一些口角,他一箭射死了戶部尚書家的小孫子。去年除夕宮宴,又是不分緣由地將大理寺卿的二兒子推進了宮裡的荷花池,最後也是一命嗚呼。諸如此類,不勝列舉。
最關鍵的是偏偏他壞事做盡,皇上卻每次都只是小懲大誡地責罵幾句就沒了下文,而宋珏也依舊一直故我,陰晴不定。
對於這麼個殺人不償命的祖宗,蘇光偉平日裡見到了都是繞著走的。
可今日……
見宋珏不說話,他極力壓下心口的恐懼與慌亂,又硬著頭皮扯了扯嘴角,指著潘景語道:“王爺是否誤會了什麼?是她的賭場先出老千她又動手打人,我這才……”
話沒說完,抬頭覷了宋珏一眼,卻發現他的目光如淡雅星辰般零零落落地灑在了潘景語的身上……
潘景語的面色也是繃得厲害,這人怎麼好端端地又出現在她面前了?
他的地方?他的人?
真是好笑!
潘景語就覺得宋珏不僅是個神經病而且還有極重的妄想症!
這會兒被他一雙狹長的鳳眼毫不避諱地當眾盯著,惱羞成怒之下就是一扭頭狠狠地朝他瞪了回去。
宋珏忍俊不禁地勾起了嘴角,然後衝著蘇光偉挑眉一笑:“今日本王心情好,趕緊帶著你的這些狗東西有多遠滾多遠!”
“可是……”蘇光偉顯然不願意就這麼放過潘景語。
“嗯?”宋珏拉下了臉色,語氣已經明顯開始不悅。
蘇光偉縮了縮脖子,就很沒出息地趕緊灰溜溜地帶著人離開了。
眼見著沒一會兒賭坊裡的人就退了個乾淨,潘景語簡直就要被這尊大佛氣死了,她怒目走到他跟前,深吸了口氣,儘量讓自己平和一些:“宸王殿下,你就這麼讓人走了,砸了賭坊的事情怎麼算?”
宋珏淡淡開口道:“你讓人算一下,然後讓燕青親自把帳送到丞相府去!”
潘景語有些狐疑地盯著看了他一會兒,半晌,眼珠子動了動,故意粗著嗓音道:“多謝王爺好意,不過咱們素不相識……”
話說到一半,就被宋珏用力一把扯下了臉上的面具,連帶著身子不穩一個前傾直接撲到了他的懷裡。
雙手環到他腰間那硬邦邦的肌肉有如實質的感覺,潘景語一驚,趕緊把手鬆開,直起身子耳根泛紅地往後接連退了好幾步。
宋珏瀲灩的笑容裡帶著絲絲揶揄,又有點得意,就像惡作劇得逞的孩子一樣:“潘景語,你在和本王裝?”
潘景語的臉上有了一瞬間的羞窘,不知道這人是什麼時候識破她的身份的,後來一想,橫豎都被識破了,也就昂起腦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宸王殿下,小女子好像沒得罪過您老人家吧?”
宋珏也不計較她話裡的無禮,就彎了彎唇,好整以暇道:“本王在幫你!而且……現在你租的這家賭坊的東家已經變成本王了。”
潘景語怒了,這人怎麼就盯上她了?什麼事都要來插一腳!
她氣了半天卻又對他這種無賴行徑無可奈何,最後只能勉強扯著笑臉好聲好氣地和他打起了商量:“王爺是在記恨上次在壽王府裡我踢了您一腳嗎?要不這樣,您也踢回來怎麼樣?”
對於上次一時不察被潘景語暗算的事,宋珏的確一直是耿耿於懷記恨在心的,見潘景語又不識相地舊事重提,於是就板起了臉硬聲硬氣地道:“不識好人心的小混蛋!本王說了,是來幫你的!要是本王不來,你以為你打了蘇光偉的事情能這麼輕易就囫圇過去?”
潘景語氣極反笑——
這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