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雙又圓又大的眼睛十分有神,顧盼生輝的眸子裡滿是光彩,陸宇銘甚至能近距離地看到自己的身影倒映在她的瞳孔中。
耳尖瀰漫上了點點緋色,他有些不自在地將視線挪了開去,下意識地潤了潤有些乾澀的唇瓣,道:“我的意思是說,就像你之前說的那樣,相貌都是父母給的,而且不是所有人都會以貌取人的。”
親口說出了這些話,陸宇銘甚至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他雖不是以貌取人者,可因為自己的身份和自小的成長環境,哪怕就是身邊伺候的丫鬟也無一不是身姿婀娜、相貌上乘的。換做以前,他根本不敢想象自己居然會對潘景語這樣的人心生漣漪。
但無法否認的是——
剛剛透著暖意的絲絲夏風中,那個冷靜自持、迎風而立的清傲身影和她臉上那副安靜決然、平淡無波的表情已經深深地刻進了他的腦海裡,他第一次聽到了自己心跳加速的聲音。
而潘景語則是垂了垂眸子,纖長的睫羽在眼下打上了一片暗影,很快,她抬起頭來,對著陸宇銘淡淡一笑:“謝謝你。”
陸宇銘皺起了眉頭,顯然對她這種不鹹不淡的疏離態度很不滿意,剛想開口再說些什麼,就見迎面一身如玉樹的挺拔身影款款而來。
一攏紅衣、玄紋雲袖,只是嘴角噙著一絲淡淡的笑容,就讓人不由自主地溺斃在他絕美的容顏裡,不捨得將視線從他臉上移開。
潘景語定了定神,趕緊垂首斂目地福了福身:“見過宸王殿下。”
陸宇銘也抱拳行了個禮。
宋珏在離著兩人幾步之遠的時候頓住步子,帶著興味的眼神在兩人身上轉了一圈,邪肆地勾起了嘴角,似笑非笑道:“你們……這是在偷偷幽會?”
陸宇銘臉色一變,沉聲道:“王爺慎言,莫壞了潘姑娘的名聲!”
宋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美眸一斜,又睨向了潘景語:“你怎麼說?孤男寡女的兩個人在一起不是幽會是什麼?旁人家的公子小姐都三五成群的離開了你們卻在這戀戀不捨,難道你要告訴本王你們在敘舊?”
你才幽會,你全家都幽會!
不過腹誹歸腹誹,潘景語一直就低著頭,不管宋珏怎麼咄咄逼人她就是不開口。到最後,乾脆百無聊賴地用手指卷著自己的上衣下襬玩了起來,絲毫不理頭頂上那灼熱道令人頭皮發麻的目光。
但是這樣的場景看在陸宇銘的眼裡顯然就是宋珏在仗勢欺人,他上前一步,隔絕了宋珏看向潘景語的視線,一雙俊眉幾乎擰成了一團:“王爺,潘姑娘膽子小,你別嚇著她了。”
宋珏是什麼樣的人云陽城裡就沒有不清楚的——
他渾起來的時候根本就不會管對方是男人還是女人,上至皇子公主,下到小官平民,只要是他看不順眼的就絕沒有好下場。
就拿那位曾經盛名遠播的西蜀太子薛延旭來說——
四年前姚國公領兵大敗進犯的西蜀,西蜀戰敗後薛延旭被送到了雲陽城成為質子。雖然是人質身份,可旁人看在西蜀的份上到底會給他幾分顏面。但宋珏就偏不,也不知薛延旭是哪裡得罪了他,三天兩頭的找麻煩算是輕的,他甚至曾經當街逼著薛延旭從別人的胯下鑽了過去。
這麼一個劣跡斑斑且又隨著自己的心情為所欲為的人,陸宇銘絲毫不懷疑他會沒有風度地對潘景語發難。
見潘景語就那樣理所當然地躲在陸宇銘身後,宋珏俊臉一沉,瀲灩的眸子裡快速地閃過一絲殺意。他的嘴角勾著,但是卻無半分笑意,反而陰冷邪魅得如同是地獄裡出來的修羅一般。
頓了半晌,冰冷的薄唇輕啟,語氣危險地一字一句道:“燕青,去幫本王教教陸世子在本王面前該怎麼做人!”
“宋珏,你……”陸宇銘話還沒說完,就被燕青的迅速出手困住,倆人纏鬥在一起,漸漸地就越行越遠。
“小姐……”一旁的靜香和妙菱皆是慘白著一張臉擔憂地看向她和宋珏。
雖然空有一副護主之心,可無奈宋珏身上的氣勢太過強大,二婢皆沒出息地像是雙腳被釘在了原地一樣動彈不得。
“滾!”宋珏目不斜視,嘴裡幽幽地吐出了一個毫不留情的字。
燕白見這兩個丫頭不識相,立馬就笑嘻嘻地上前左右一手各扯著一人肩膀的衣裳點地飛起將人都拎走了。
這會兒這偌大的地方真就只剩下了他們兩人。宋珏舉步緩緩朝她走去,潘景語只覺得眼前這人十分難纏,可是又被他逼得垂著腦袋避無可避,乾脆就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