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都下不去那個手,哪怕是讓她掉一滴金豆子,心裡都會難以自制地抽疼。只不過,雖然沒有對她做什麼,但彼時到底意難平,他沒有將姚景語送回去,甚至為了不讓她被姚家人找到沒有及時解掉那夥人為了擺脫一路追查下在她臉上的藥。
他嘴硬地告訴自己,他不殺她,不是因為心軟,其實只是為了讓她也感受一下自己前世那麼多年嘗過的人情冷暖……
可到後來,連他自己都騙不了自己,他之所以這麼做完全是因為他放不下她,哪怕是以為前世她背叛了他害死了他,卻依然想和她再一次有所牽絆,但是隻要她不再是姚家的女兒,他們之間就不會再隔著千山萬水甚至摻雜著數不盡的利益算計,只要他在上她在下,她就得永遠依附著他再沒有背叛他的機會。
若非是這個原因,當初他不會將人留在青州城頗有實力家境殷實的守備潘家,也不會將自己隨身的玉佩刻上她的生辰八字就希望潘家人能夠讓她衣食無憂,不至於苛待她或者丟棄她。
這十幾年,他可以說是看著姚景語長大,對她的事情全都瞭如指掌,對她的感情也在自己的左右矛盾中不斷掙扎。因為在這過程中對她瞭解得越多,他心裡就越害怕,害怕自己當初是恨錯了人誤會了她。而後來隨著兩人正式在這一世開始接觸,很多前世沒來得及瞭解的事情瞭解越深,他就越發地覺得自己哪怕是重活了一世,也還是個徹頭徹尾沒用的人——
他怎麼能懷疑姚景語,懷疑那個曾經唯一對他好的人呢?他懷疑誰,都不該懷疑她呵!
之前冷靜下來後,就曾想過前世和薛延旭在一起的那個人可能不是真的姚景語,真正確定的時候是在宋衍壽辰宴上看到楊纓的那一刻——
既然這世上能有人和當年的李妍一模一樣,一顰一笑無出其外,那麼再有一個假的姚景語也就並非沒有可能了!
見到楊纓的那天,他心裡惶恐,甚至沒有任何準備他就去找了姚景語,在等她的時候他心裡流緒萬千,甚至想過要將所有的事情與她和盤托出。但最後,他膽怯了,他不敢,姚景語這些年哪怕衣食無憂,可過的並不算太好,她和自己的父母兄長缺失的這最重要的十幾年無論如何也補不回來。她如此看重親情,他不敢讓她知道自己是害她遠離親人多年的始作俑者之一……
事實上,這一世靜下來的很多時候他都在想,如果前世不是在臨死之前沒有任何防備地看到了“被背叛”的那一幕,如果不是在嚥氣之前連一點思考的時間都沒有,那麼即便是眼見為實,他也肯定不會相信姚景語會那樣對他……他不會相信的!
“王爺……”彼時,燕青的聲音將宋珏的思緒瞬間拉了回來,宋珏轉過身去,就見燕青將一臉煞白的採青扔在了地上。
“結果如何?”宋珏看向那老嬤嬤。
老嬤嬤頷首道:“啟稟王爺,此女已非處子之身。”
“呵!”宋珏笑了一聲,陡然目光轉沉,“你還要告訴本王你是我的景語?”
採青一雙驚惶不定的眸子骨碌碌地轉個不停,剛剛她被帶下去之後,就被手鐐腳銬地五花大綁地固定在了一張鐵床上,而那老女人居然絲毫不顧她的威脅怒罵直接掀了她的裙子……
難道說——
姚景語之前跟了宋珏那麼久還是處子之身?怎麼可能呢?那也太過荒唐了不是麼?早知如此,她又何必為了這一趟任務聽從命令隨便找了個男人破了自己的身子?
採青慘笑一聲,就慢慢地撐著膝蓋站起身,似笑非笑地望著宋珏:“其實王爺早就懷疑我了不是麼?不管我是不是處子之身您都認定了我不是姚景語!”
可想而知,哪怕宋珏對她的身份有一絲絲的不確定,也絕不會用這種近乎於侮辱的方式來證明她的真假。
採青又問道:“王爺既然確定了我是假的,為何還要多此一舉?”
宋珏冷冷道:“本王不想讓你有機會砌詞狡辯,並且要告訴你既然敢冒充她就必須付出代價!而這——只是剛剛開始!”
“哦!”採青自嘲地彎了彎唇,果然是同人不同命,哪怕她現在頂著姚景語的臉也還是卑微地活在塵埃裡,仇恨在心裡無邊蔓延,她就嘴角噙著笑,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聳了聳肩,“王爺您知道我是假的又能如何呢?真的那個你永遠都找不回來了!”
真的姚景語只怕如今已經快到北元了,而一旦落到了她主子手裡,姚景語會比現在的她慘上百倍千倍,這樣一想,似乎她也就沒什麼不平的了!
“找不回來麼?”宋珏垂著眸子嘴裡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