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和陸宇琛脫不掉關係,刺客要殺宋華芷,分明就是不想嵐曦公主一派和南越扯上關係。今兒若是宋華芷真的斃了命,橫看豎看皇上和太子一方都是最大贏家!再者,除了陸宇琛,旁人也沒那個本事將刺客安插進去!
這筆賬,他遲早要和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王爺算個清楚!
約莫一炷香後,緊閉的房門吱呀一聲從裡頭被開啟,幾個鬚髮皆白的老大夫繃著臉走了出來,為首的大夫擦了擦額上的汗,又嘆息一聲:“人已經去了……”
老大夫也是一臉的可惜,看那小姑娘才十幾歲的樣子,又穿著一身鮮紅的嫁衣,這一輩子才剛剛起步就這麼去了……
賀欽不相信,動作粗魯地一把將老大夫推了個趔趄就大步衝進了房間裡頭。
彼時,宋華芷一身鮮豔的大紅嫁衣,雙手合在身前緊閉著雙眼躺在床上,神態安詳,就跟睡著了一樣。
賀欽有些顫抖地伸出一根手指放到了她的鼻下……
很快,就跟觸了電似的猛然縮了回來——
真,真的沒氣了?
隨後趕來的姚景昊一把將人推開,他彎身站在床沿邊,一隻手緊緊地攥著宋華芷身下的床單——
即便知道宋華芷只是服了假死藥,但是現在見她躺在床上一副了無生機的樣子,姚景昊心裡還是一陣抽痛,同時又帶著點淡淡的心疼。這心疼源於何處他並沒有去深究,只當是自己堂堂一個男兒看不得一個無依無靠的女子竟要靠這種假死逃生、金蟬脫殼的方法才能免於自己一生被毀。宋華芷再怎麼樣以前的十幾年也是身份尊貴的公主,可往後,她就只能隱姓埋名,什麼都靠著自己了!
一旁陸宇琛是有些惶恐的,又見姚景昊黑著一張臉,就小心翼翼地上前開口道:“姚四爺,這次意外也是咱們始料未及的,公主年紀輕輕就去了,本王也十分痛心,回頭自當親自手書一封給越皇道明前因後果!”
姚景昊豁然轉過身,就沉著臉怒聲道:“成王殿下最好儘快查出兇手,否則我南越絕不會善罷甘休!”
姚景昊反正是按照姚景語交代的做——
態度越硬,北元這邊才會越相信宋華芷是真的去了!
陸宇琛自是忙不迭地應下,之前他打聽過了,這榮沁公主雖然是自小養在蘇皇后身邊,但並不是她親生的,回頭他隨便找個替罪羔羊送過去這事大概就算了了!反正他也是一頭的霧水,左思右想都想不到到底是誰混在了他們北元的隊伍裡對南越公主下殺手,賀欽那邊怎麼看都不可能,畢竟人是他未來媳婦,又是陸瑾年和南越信王之間的橋樑……
難道是有人想要故意陷害他?陸宇琛後背陡然竄起一股涼意,想著回頭隊伍裡的人一定要好好整整,免得再有個意外到時候他丟了性命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南越和北元那邊商量了一下,決定雙方現在羅州城驛館暫時停下來,先去一封書信給宋衍,再等待定奪。
只不過當天夜裡,漆黑一片的驛館,姚景昊手下的兩個心腹扛著一床厚厚的被子就偷偷摸摸地從後門出去了……
夜色下,緩緩駛向雲陽城外清風觀的馬車裡,姚景語看了眼還在昏迷中的宋華芷,有些不放心地問向宋珏:“不是說這假死藥的時效只有六個時辰嗎?怎麼時辰都過了,她還沒醒來?”
宋珏也順著她的視線看了宋華芷一眼,開口道:“她受的傷是實打實的,雖然本王派出去的人有分寸,但是為了不讓人懷疑,離著心口致命的地方只不過毫釐之差,她現在身子虛弱,尚在昏迷之中也很正常,回頭到了清風觀讓她留下來休養一段時間便沒事了!”
姚景語悵惘一嘆,宋華芷這招置之死地而後生雖然是徹底擺脫了和親一事,但自此後就是個隱姓埋名的普通人,身子若是調理不好說不定以後還會留下病根。這代價……未免也太大了些!
宋珏知道姚景語從來就是個重情義的人,於是就拉過她的手安慰道:“這是她自己的選擇,子非魚焉知魚之樂?她在宮裡處境不好,蘇皇后不會真心為她打算,若是繼續留下來就算沒有這次的和親以後也都少不了被拿出去作為信王手中的籌碼去籠絡勢力。”
姚景語雖然知道這麼個理,但還是免不了替宋華芷難受,抿了抿唇,她又問道:“驛館那邊應該不會出什麼事吧?”
現在驛館裡躺著的那個“宋華芷”其實是死了之後的冬梅臉上貼了他們早就準備好的人皮面具,雖然白日裡賀欽已經確定了人已經沒氣了,但難保會出現什麼意外。
宋珏嘴角掀起一抹冷峭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