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撫了撫自己的鬍鬚,就對著宋珏拱拳道:“啟稟王爺,這位夫人之所以流掉了孩子並不是因為紅花,而是因為她這些年曾經多次打胎,身子虛弱,根本懷不住孩子!”
話音剛落,脫了禁錮的路雪蓮整個人就如虛脫般從椅子上滑了下來,她雙唇發白,連反駁的力氣都沒有——
心漪胳膊被送來那次她動了胎氣,大夫就已經告訴她孩子保不住了,她雖然傷心,但是更多的是想著怎麼借這個機會把郭氏永遠踩在腳下,秦姨娘因為潘淑惠的事情對郭氏恨之入骨,可不就和她一拍即合麼?而且這事還能幫到她的靠山孫老夫人……
原本,一切都是很完美的!
路雪蓮還沉浸在幻想中,倏然就被一個重重的巴掌掀翻在地。
“賤人!”潘禮氣得雙眼通紅。
這些年他根本沒和路雪蓮在一起,孩子哪裡來的用腳趾頭想也知道,虧得他還信了這賤人的鬼話以為她對他一往情深、掛念多年才一直沒嫁,豈料根本就是個被人搞爛了的破鞋!
潘禮舉著拳頭還想往路雪蓮臉上砸,這時,潘老夫人一口腥甜從喉嚨湧了上來沒壓住就吐著血暈了過去。
“老夫人,老夫人……”潘家頓時亂作了一團……
潘景語離開前,潘淑儀說郭氏想見她一面。
原本這種情況她和郭氏早就一刀兩斷了,許是同為女人,她對郭氏談不上憐憫,但總有些悲鳴。
此時的明秀院早已不如以前風光,自從郭氏被軟禁後,身子一日就差過一日,這裡草木蕭瑟,四處都散發著一股腐爛的氣息。
潘景語和潘淑儀到的時候,郭氏還未醒來,潘景語就讓府醫先進去為她診治一番。
“大姐,對不住,又給你添麻煩了。”站在廊下,潘淑儀就咬著唇愧疚道。
潘景語笑了笑:“沒事,幸虧你讓寫了血書讓子韌帶了來,否則我也不會想到路雪蓮滑胎可能另有隱情。”
既然孫老夫人是衝著她來的,沒有潘淑儀也還會有別人。
其實今晚潘子韌隻身一人來到宸王府之後她就懷疑讓她來潘家可能是個陰謀,畢竟子韌哪那麼容易就逃出潘家還能一路無礙地來求助呢?且潘淑儀擔心潘子韌說不清楚,就把郭氏被軟禁再到她被逼婚的事情大致在血書上說了一遍。
潘淑儀說路雪蓮滑胎一事不是郭氏做的,潘景語是信了幾分的——
不是覺得她不會動手,而是覺得她不會用秦姨娘,更不會用這麼蠢的法子!
兩人言語之際,郭氏已經醒了過來,潘景語進屋後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竟發現眼前這面色青白,瘦得幾乎只剩一把骨頭的女人陌生得厲害,當年的郭氏雖然談不上絕美,但眉宇間總會揚著一股飛揚驕傲的神采,如今卻……
郭氏自病了後時而清醒,時而瘋癲,但她很清楚自己這瘋病是著了路雪蓮的道,她也知道自己大約是時日無多了,但她怨不得別人,畢竟她害死了潘淑惠是事實,為了這事心裡惶恐也是事實,秦姨娘聯合路雪蓮陷害她的事,也算是一報還一報吧!
這時候,她心裡放不下的只有一雙兒女,越是接近生命的盡頭,才越會反思自己曾經犯過的錯事。
“我不求你能原諒我,只希望,只希望你能看在子韌和淑儀這麼多年和你的兄弟姐妹情上,日後多看顧著他們一些!”郭氏費力地抬著唇瓣,言語之間氣若游絲。
她看著潘景語,眼裡滿是哀求。
若是可以,她是希望自己能幫潘淑儀安排一個無憂無慮的後半輩子,可現在看來,大約是沒有這個機會了!
潘景語唇瓣動了動,最後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郭氏的眼角溢位了絲絲淚水,她拽著潘淑儀的胳膊就堅持要起身。
屈膝下跪,潘景語在她膝蓋彎了一半的時候抬手攔住了她,神色淺淡:“免了吧,我不是因為你,也不是善心大發,子韌陪著我長大,淑儀是我的妹妹,我不會對他們置之不理。”
郭氏滿臉都是苦澀的淚水,只能連連點頭,感動之情溢於言表,她拉著潘淑儀的手就開始絮叨:“以後你也要多顧著子韌,以前是母親不好……”
潘淑儀哭得說不出話來,她其實也不好——
當時老夫人說了要將她嫁給那商戶做續絃時,她誓死不從。老夫人一怒之下動了家法,是潘子韌跑過來緊緊抱著她一聲不吭地替她捱了那些鞭子。潘子韌雖然心智上只是個孩子,可潘景語以前教他的那些要保護妹妹的話他全都記在了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