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宋珏已經得知姚景晨因為殺死蘇光偉被關進刑部大牢的事情,聽姚景語將前因後果講了之後,他斂了神色,眉頭緊緊地擰在了一起,就道:“剛剛本王聽燕青帶回來的訊息說,刑部的仵作當堂驗了屍,蘇光偉身上只有一個傷口,就是出自你六哥手裡的那把劍。而且中秋夜他兩人在聞香閣大打出手的事很多人都看到了,再加上他自己也畫押認了罪,這件事恐怕很難翻案。”
姚景語細細思慮了一會兒,神情漸漸平靜,姚景晨這事分明就是霍書瑤背後的人對付姚家的一把利劍。
想來也是,這些年,姚家軍定西蜀、掃北元,威名震天下,不知得罪了多少人,又引來多少嫉妒暗恨。
即便這事不會牽連到姚家其他人的性命,但為了給蘇家和滿朝文武一個交代,最起碼打壓是不可避免的。
姚景語道:“能不能讓我見六哥一面?”
宋珏見她憂心,心裡是恨極姚景晨那個罪魁禍首的,但憂她之憂,便也道:“本王會想辦法!”
宋珏的動作很快,當天夜裡,姚景語就換上了一身刑部大牢獄卒的服裝。
“姑娘,動作快些,最多隻能一炷香的時辰,若有情況,小的會在外頭鬧出動靜通知您。”牢頭道。
姚景語點點頭,道了聲謝,就快速進了最裡頭的牢房。
彼時,姚景晨坐在地上,背倚著牆面,雙手耷拉垂下,腦袋埋在了屈起的雙膝間,一副了無生氣的樣子。
聽到牢門開啟聲,姚景晨下意識抬起頭,昏暗的燈光下,姚景語踽踽而來,姚景晨乾涸的唇瓣微張,詫異道:“七妹?”
姚景語頓住步子,居高臨下地望著他,最後深吸一口氣,就彎身將人扶了起來坐到了稻草床上:“地上溼氣重!”
又左右看了下,見姚景晨不像是被用了刑的樣子,這才稍微安心了些。
姚景晨苦澀地扯了下嘴角:“我是不是給家裡惹了大麻煩了?”
當時趕到城外的蘇家別莊,看到蘇光偉對霍書瑤行那些齷蹉之事時,他是氣血湧上了頭,一點兒理智都沒了,那一劍刺出去,他都沒想到會那麼巧就剛好要了他的性命。好在,在蘇家的侍衛帶著人來之前,書瑤已經離開了,他現在唯一擔心的事情就是會連累到家裡。
姚景語見他滿臉愧疚的樣子,責備的話哪裡還說得出口,只凜了神色開門見山地盯著他的眼睛問道:“霍書瑤是他國奸細,蘇光偉的事情是她一手安排的,這事你可知情?”
姚景晨一愣,眼中快速掠過了一抹訝然並著心痛的神色,半晌,才張了張嘴艱澀開口道:“我只知道她大約是和旁人有些不一樣的。”
畢竟整整兩年的時間,霍書瑤就是偽裝得再好也會有些破綻,但彼時的姚景晨並未往深處去想,又或者是刻意在逃避這些問題。
“我以為……她多少也是對我動了些心的。”姚景晨眼睫垂下,目光已經有些渙散。
姚景語靜默,果然和她之前猜想的一樣,姚景晨是察覺了一二的。情之一字,或許是這世上最難過的關吧!
也是,姚景晨今年剛剛二十,換做了在現代,不過就是個不經世事的大學生,情竇初開難免過不了美人關。
但這時候她沒心情歌頌他的深情不悔,畢竟姚家那麼一大家子人,沒有這個義務要為這段一廂情願的感情去陪葬。
“我希望,到時候如果查出蘇光偉的死因有異,你不要將這事完全攬到自己身上。畢竟,你背後還有一大家子人!”姚景語冷冷道。
姚景晨猝不及防地抬眸:“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以為姚景語是要想方設法將罪名推到霍書瑤頭上,姚景晨就漲紅了臉有些著急地解釋道:“我知道這次是我該死連累到了家裡,但書瑤真的沒有動手,那一劍是我刺出去的!”
姚景語諷刺地勾起了嘴角,本來她是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再補上一刀的,但看姚景晨這個樣子她就真的是有些忍無可忍,於是就一字一句地譏誚道:“就在我來之前,宋珏暗中派人向今日驗屍的那幾個仵作打聽過,你刺出去的那一劍並不是致命傷口。”
“不可能!”姚景晨臉上迅速漫上無邊的慌張,就豁然起身急切地否定道,“若是真的像你所說的那樣,為何那些仵作今日在審問的時候不說出來?”
“因為他們並沒有找到其它的傷口!”姚景語迎上他恐慌不已的視線,沉下了聲音嗤笑道。
但沒找到不代表就沒有,她想起那日天香樓門前的一出鬧劇,若是沒有那位性情古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