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那一次潘景語打傷家丁闖出府去她只當是那兩人在誇大其詞,潘景語從小在她眼皮子底下待著,有幾斤幾兩她還能不清楚?
可剛剛那不過幾秒鐘的事情的確是讓郭氏大大地震驚了一把——
潘景語什麼時候學了武功了?!
但眼下郭氏還真沒心思去計較這件事,若是一早就知道潘景語會武功的話,她肯定會計劃得更加周密,絕不會這般魯莽地就帶著人上門來!
郭氏正抿著唇心裡百轉千回的時候,菊繡神色慌張地小步跑了進來:“夫人,不好了!魏家的人抬著聘禮上門了!”
“什麼?!”郭氏張大嘴巴,撫著額頭身子往後晃了晃,只覺得一時間頭暈目眩耳鳴不已,張嬤嬤等人趕緊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待緩過了這一陣,郭氏也顧不得潘景語這裡的事了,匆忙就帶著一大群人浩浩蕩蕩地去了前院。
見郭氏走遠了,靜香才從屋外走了進來朝潘景語稟道:“小姐,奴婢剛剛出去打聽了一下,從昨兒開始市井間傳起了謠言,說城外寒山寺的覺遠大師親口所說,二小姐和魏家那位公子八字相合,且二小姐天生命格硬,是剋夫之相。”
潘景語坐了下來,抬手在桌上來回敲擊,單手撐著下巴若有所思道:“難怪郭氏剛剛那般生氣,竟連平日裡引以為豪的理智都沒了!”
換做了她站在了郭氏的位置上,恐怕她也不會善罷甘休的!畢竟這件事若是傳得人盡皆知,可也算是毀了潘淑儀的一生了!
不過冤有頭債有主,這分明是魏家的陰謀,但郭氏卻不分青紅皂白地全都按到了她的頭上來了。
靜香見她不說話,遂試著問道:“小姐,咱們要不要管這件事?”
潘景語眉頭微蹙:“讓我想想……”
其實要說起來,這件事根本不難解決,若是潘家鐵了心不嫁女,難道魏志祥還能公然上門搶親不成?就怕潘禮為了自己的仕途選擇向魏志祥低頭!
。
而郭氏這邊,她匆匆趕去前院的時候,魏家人已經離開了,只留下了聘禮和一句話——
說是明兒一早花轎便來抬人。
郭氏一時間慌了神,看著滿屋子的聘禮就如同看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毒物一般,下意識地將帕子捏在胸前踉蹌著往後退了幾步,似是突然想起什麼,她倏地轉過身跌跌撞撞地出了屋子去找潘禮。
可是潘禮此刻卻不在府中,郭氏不死心,又呼啦啦地帶了一大群人去了松鶴院找老夫人,結果卻被告知老夫人身子不舒服,連面都沒見著。
站在松鶴院外,被汪嬤嬤笑著婉拒的時候,郭氏就明白了——
潘禮和老夫人這是已經做出了決定要犧牲潘淑儀了!
呵!也是,老夫人又不止淑儀一個嫡孫女,淑儀自小與她也不親近,她有什麼捨不得的?真正讓郭氏心寒的是潘禮,那個沒用的男人竟為了自己的仕途連嫡親的女兒都不管了!
郭氏像只鬥敗了的公雞一樣失魂落魄地回了明秀院,也不知是急的還是氣的,竟是剛剛進了屋子就毫無徵兆地腿下一軟跌倒在了地上。
“夫人,您怎麼了?”張嬤嬤嚇得大叫了一聲,而後和梅紋、菊繡幾人趕緊七手八腳地將郭氏扶了起來坐在屋裡的軟榻上。
梅紋自告奮勇地就要往外去:“奴婢去把府醫叫過來。”
“給我回來!”郭氏尖聲怒吼了一句。
梅紋嚇得身子一哆嗦,邁出的步子生生地定在了那裡動也不敢動。
屋子裡彷彿一瞬間靜止了下來,幾個丫鬟皆是嚇得垂下了頭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便是連張嬤嬤這個老人,也不敢輕易去打擾已經氣得雙眼發紅、滿面猙獰的郭氏。
“娘,娘!”恰在這時,潘淑儀焦急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
她提著裙子一路小跑進了屋子裡,身後的杏雨和飄雪幾個追得氣喘吁吁的:“小姐,您慢點兒!”
潘淑儀才不管她們,徑直衝到郭氏面前抱著她的腿就跪了下來,連連搖頭哭得梨花帶雨:“娘,她們都在說您和爹要把我嫁去魏家是不是?那個魏生津不是都死了嗎?我不嫁,我不要嫁!”
潘淑儀原本還只是覺得委屈,現在見了郭氏這副呆愣可怖的樣子反而哭著哭著心裡就不由自主地生出了濃濃的恐懼。她深知,在這個家裡她最能信賴的就是郭氏,萬一連郭氏都不管她了,她要怎麼辦?她絕不願意嫁到魏家,可是她又怕死,也做不出那種以死相逼的事情來,是以只能抱著郭氏哭得泣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