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輕快地放她的狗。除了這兩個人,就只見絲綢般的灰色海水展到布萊德利岬;走長途回航的曼利渡輪正駛到落日模糊的金光中。
喬治一路穿過從海灣通上來的交錯的陡斜小街。他的媽媽可能已經在忙著做晚飯,他可以給她講講拆那座有塔樓的舊房子的事。她就愛聽這類事情。
喬治比目力輸給戴維,並發現那座杜鵑報時鐘房子的這一天是星期二。
這星期的其餘幾天很快就過去了。拆房工人拆掉了那座帶塔樓房子的屋頂,推倒了前面的牆,喬治撿來一塊有綠葉圖案的白瓦作為紀念。有一回,走在人行道上的放學學生中,他瞥見一個樣子普普通通的陌生孩子;看到那男孩走功輕得像一片枯葉時,喬治才想到,就是他有那種強烈的視線。星期六早晨他才又遇到卡西布什布林,當時他感到十分窘,就跟他原來怕的那樣。這天他正和戴維·蓋茨在一起,戴維沒有聽說過卡西,也沒有聽說過那隻對著一間空汽車房吠叫的狗,而戴維這個人總是什麼都想知道。
伊麗莎白·布朗也在場,或者說在很近的地方。喬治是在報刊門市部碰到戴維的,喬治正去交上星期的報費,戴維去買墨汁。伊麗莎自只是任外面徘徊,看櫥窗,對著玻璃看自己的返影:她穿著一身白花邊的格子布上衣,光亮的秀髮上扎著白緞帶,十分漂亮整潔。當戴維決定幫喬治把餘下的事做完時,伊麗莎白離開幾步跟在後面。心照不宣,只要伊麗莎白不多嘴,戴維是可以讓她跟在後面的。她幾乎就住在他隔壁,她父母都去工作,家裡只有一個姐姐,老是叫她打掃,有一次甚至打算教她給地板打蠟。因此兩個男孩逛一家家商店時,伊麗莎白跟著,偶爾追上來說兩句話。重新又落在後面。
等到喬治按照他媽媽在一個破信封上開的單子,把最後一包東西塞進他的購物袋時,戴維提出喝點什麼。
“我要渴死了。”
“反正你欠我兩個先令,”喬治同意說。
戴維把嘴唇抿起蓋住他的兩隻大門牙,一副神氣活現的樣子。”我說了,你要喝點什麼嗎?要還是不要?”
喬治說:“謝謝,就喝吧。”不妨先喝然後提出要求。戴維有點懷疑,但還是一聲不響地帶路朝一個喝冷飲的地方走去。他們毫不猶豫地經過有石子牆的“酒吧”,擺滿一盆盆樹木還有瀑布的”園林”,有五彩燈的“太陽黑子”,有茶色玻璃的“黑總會”,有花枝招展女招待的“花館”。這些只是供星期日遊客玩的地方。沿著一條小橫路走下去,他們來到斯科特街角商店,它的招牌蒙上了日積月累的灰塵,三張綠色桌子擠在餅乾櫃附近的一個角落裡。斯科特老先生把汽水和杯子擺在他破舊的櫃檯上。上歲數的斯科特小姐從黑角落裡走上前來,不放心地靠在斯科特老先生背後看他從帳臺抽屜裡數找頭。喬治從櫃檯上一個容器裡數了幾根麥管,連同汽水和杯子一起拿到一張桌子那兒,伊麗莎白也買了一瓶汽水,拿到另一張桌子那兒。他們正坐下來舒舒服服地把鞋跟扣在椅子的橫檔上,又有一個姑娘輕快地走進店來,用鬥氣似的口氣說:“一磅黃油、兩磅白糖,謝謝你。”
喬治想了一陣,他在哪裡見過這頭紅鬈髮。直到她的眼睛繞著店轉,最後停在他身上,他才認出這是卡西·布林布林。兩位斯科特找錢給她時,她一直看著他,找完錢才特意向桌子這邊走來。她看也不看戴維和伊麗莎白,只對喬治一個人說話。
“那些老鼠。你永遠猜不出它們如今幹了些什麼。”
喬治盡力裝作若無其事地輕輕應付過去。“一點線索也沒有。’它們幹什麼啦?”
“把那幅畫也弄乾淨了。那幅娃娃畫的畫。”
“它們一定餓壞了。我就跟你說是老鼠,”
“我不是說它們把它啃乾淨了,聰明人。我是說它們把它弄得乾乾淨淨,現在可以看清楚了,而且把它拿到上面房間,釘在窗於旁邊。”她惡意地對他齜著牙齒笑。“真是些聰明透頂的老鼠。”
“喂,”喬治說,“你為什麼不去報警?”
“我為什麼去?跟我沒關係。我就是想知道出什麼事就是了。”
“那你沒有必要問我。”
“我知道。我只是想,你可能會感興趣。”她把她那包東西舒服地往後面腰下一按,得意洋洋地離開店。
“都是怎麼回事?”戴維又妒忌又好奇地問道。
喬治向他解釋,儘可能說得簡單,“她可能是做夢看見的,”他加了一句。
“她會把夢做下去,像電臺的系列故事一樣……你有一大堆秘密,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