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把刀,傾刻間,在心中鏤下一道深深的淚痕。
“怎麼了?”他疑惑地伸手去拭她滾滾落下的淚水,記憶裡,她幾乎是不愛哭的女人,以前更從未在歡愛時或過後哭。還是剛剛……想家了?記得資料上說過,她的母親在兩年前就過逝了,她一直跟感情不太好的父親住一起。
“你幾天沒吃葷了?”她啞著聲問。
“吃過你的火腿腸之後。”他想也沒想直接答。
“真的?”
“你今晚精神很好,也許我們應該再吃幾頓。”
他面無表情,眼神極專注,口氣更是認真得讓人無法想像,他居然是在說笑話兒。
她眨眨眼,想眨掉淚意,可是眼淚還是止不住地流,心口又酸又痛,心緒被他話裡的含意和這種怪異的寵溺,擾得一片混亂,索性背轉身不想看他。
男人哪裡能忍受女人拿背對著他,伸手就握住她的肩頭,不讓她動,偏偏又握到舊傷,疼得她低叫一聲,淚水落得更兇了。他低咒一聲,急忙鬆了手,叫聲,“別動!”攬住她的腰,帖進懷中。
知道是拗不過魔鬼的力量,她只有將腦袋深深埋進了那副胸膛,第一次主動抱上他寬闊的腰,把所有的淚都抹在他身上。
為什麼他突然唸了這樣一首詞?那是南唐詩人馮延巳的《更漏子》,是母親唯一留下的一本日記裡,寫在序章裡。而下一句便是:和粉淚,一時封,此情千萬重。
此情千萬重,真的愛上時,才明白,那亦是重若生命,一生難捨。
第58浪唯一
金剪刀,青絲髮,香墨蠻箋親札。
和粉淚,一時封,此情千萬重。
垂蓬鬢,塵青鏡,已分今生薄命。
將遠恨,上高樓,寒江天外流。
——南唐。馮延巳。更漏子
朔冷的秋風刮來,已能割疼人膚,手撐在玻璃牆幕上,暖出一個五指印,很快就消失無蹤。紛至沓來的是遠處那生機勃勃的轟鳴聲,一棟棟建築拔地而起,吊車、起重機、推土機,在廣茂的黃沙地上畫下一道又一道深深的輪印,印在他的眼底,必是十分的自豪和欣慰吧!
收緊的五指,掌握的卻是一片冰冷。右肩頭隱隱作疼,分明提醒著她,薄命的情緣,只如晨曦的一縷薄霧,很快就會消散,擋不住替舊迎新的腳步,她只能遠遠地看著。
此刻,開敞的主控制室,一片繁忙,那個俊偉挺拔的男人經過一夜好眠,今天看起來格外地英姿颯爽,親切迷人,在他周圍似氤氳著一股粉色氣流,將領幕僚們都能覺出皇帝的心情格外的好。
她收回眼,嘆息……不能愛,忘不掉,那就長恨不休。恨他的理由,可多得多了。
楚弈本來是要送新出來的血清樣本給泰奧,順便再要筆經費和研究材料,卻看到通往主控制室的走廊上,那個明明面向窗外,雙眼卻緊盯著主控室內的憂鬱小女人。
“童童,已經立秋了,你怎麼不多穿點兒?”不由分說地脫下身上的白大褂,就給小女人披上去了。
“楚大哥,你……我穿得也不少了。”
楚弈上下打量了童童一番,揪眉道,“難道,那隻大種馬只給你準備了這種衣服?”漂亮的真絲緞面繡花裙,確實很合她氣質,可是歐國的秋天平均氣溫在十度左右,風一吹,寒氣是無孔不入的。何況是在這種被喪屍汙染過的地方。
“這個……”她的小臉倏地通紅。
“不行不行,到我那去換件暖和的。另外,你的肩傷不能受害,否則以後一過季就得鬧毛病。”於是,拉起那隻冰冷的小手,就往回走,“順便,我再幫你推拿一下。”
她瞄到他手上的東西,急道,“楚大哥,你不是有事要跟皇帝報嗎?我不要緊的,我回屋就不……”
“女士優先,男士靠邊。”楚弈回頭朝她一笑,燦爛的陽光剛好打在那張俊秀的臉上,非常養眼,可她怎麼總覺得笑得像狐狸呢?!有點惴惴不安……
童童看不到,楚弈的眼光穿過她,投入她身後的主控室裡,泰奧突然抬頭看向了他們這一邊,把這段拉拉扯扯、溫暖曖昧的一幕,應該是看得很清楚明白吧!
與此同時,泰奧身邊的人正在報告,“亞國邊境傳來訊息,有發現黑龍的行蹤,但當我們的人趕到時,又給他逃走了。”
“該死!”
詛咒聲一落,啪地一下,皇帝手上的簽字筆給折成兩截,嚇了軍官一大跳。果然伴君如伴虎,皇帝的脾氣也跟小孩臉似地,說變就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