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喝完酒之後,蘇杳和閆守成又閉門不出了,直到大年初二才出門。
村裡有習俗,新進門的媳婦,頭一年過年過節,都是要去各親戚家串門的。
蘇杳再不想出門,但活在這個大環境下,未來還有好幾年離不了這個村裡,該做的禮節還是要做的。
帶著一揹簍臘月蒸好的玉米麵窩窩,蘇杳跟在閆守成的身後,挨家挨戶的拜訪。
下合村往上數幾百年前,就是一個大家族,不過這麼多代的發展,好多都出了五服,蘇杳現在也只走五服以內的親戚。
閆福生是家裡的老大,往下數有兩個兄弟,都在下合村。
離蘇杳家最近的就是老三閆春生家。
閆春生家閨女有三個,兒子就一個,年紀比閆明成還小兩歲,正是說媳婦的年紀。
蘇杳兩人進門的時候,閆春生一家正和嚴明成兩口子聊的歡暢。
對於蘇杳的到來,閆春生一家並不是特別的歡喜。
“三叔,三嬸,這是我媳婦蘇杳,我帶她來給你們拜個年,認個門。”
閆守成介紹完,蘇杳乖覺的問了好:“三叔,三嬸好。”
閆春生冷哼了一聲,繼續抽著自己的大煙袋。
賈煥英接了蘇杳遞過來的八個窩窩頭,轉身就在屋裡的盆裡倒騰了一陣,裝了六個窩窩頭後,就遞迴給了蘇杳:“其他人家還沒有去吧,這是回禮,你們省著點時間,去跑跑其他人家。”
明晃晃的趕人,蘇杳和閆守成的臉上都有些掛不住了。
閆守成接過了窩窩頭,放在揹簍裡,轉頭招呼著嚴明成兩口子:“明成,你也太不懂事了,三嬸今天這麼忙,都顧不上招待人,你怎麼還在這裡嘮嗑,要是我不來,你也不省的。”
嚴明成是個被養傻了的小白,一臉呆懵的看著閆守成,實在想不出來,他這突如其來的脾氣是因為什麼。
趙香靈聽出來了,正巧她也沒有了待下去的心思,起身告辭道:“三嬸,瞧我和明成,太年輕了,不經事,沒看出你們忙著呢,耽誤你們時間了。二哥提醒的是,我們該著走了。”
閆旺山一聽這話就急了:“嫂子,你這還沒有跟我說你家姐妹的想法呢,可不能走。我娘不是家裡忙,是不喜歡蘇杳那個人,才趕他們走的,你們只管坐你們的,和你們沒有關係。”
如果是自己婆婆看不上自己,那是因為自古以來的婆媳問題。但是賈煥英看不上自己,連點面子都不給,蘇杳可不能輕易饒過了。
“三嬸,你要是不喜歡我,早說,我直接就不登你家的門,你現在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作賤我,你這是看不上我?你是看不上明成,看不上我們一大家子吧。”
賈煥英惱恨自己的兒子不精明,但到底是自己的兒子,轉頭把氣都撒在了蘇杳身上:“你什麼人你自己心裡不清楚啊。你以為攀上了守成就能成了金鳳凰?守成你也是的,你不知道你媳婦兒是什麼人,大過年的帶著上門,晦氣。”
閆守成還是第一次聽人這麼直白的辱罵蘇杳,一時之間想遠了,替蘇杳打抱起了不平:“三嬸,你是長輩,按照習俗,我們新婚兩口子該來拜訪,所以才來你家,不然我連門都不踏一下。”
“我閆守成有自知之明,我就是農村出身的農村孩子,沒高貴什麼,不比蘇杳高一等級。我選的媳婦兒,自然就是好的,上門拜訪是為了給你家送福,招財。既然你不稀罕,那從今往後,我們再也沒了瓜葛,也不需要來往了。”
賈煥英沒當回事:“不來往就不來往,誰稀罕你們一家。”
有了這句話,閆守成轉身就拉著蘇杳往外走。
趙香靈見狀,跟了出去。
閆旺川也套了一雙鞋子,跑出去,叮囑起了趙香靈:“嫂子,你跟你家姐妹說說,我年後就去你家找她。”
趙香靈走的飛快,生怕自己聽到了閆旺川的話。
過了轉角,才敢鬆了一口氣。
一路上,閆守成拉著嚴明成談心,蘇杳則默默的陪伴在趙香靈的身邊。
壓下了心底的厭惡,趙香靈主動搭起了話:“村裡人都說你不精明,被人耍的團團轉,還自作聰明。我倒是覺得,你才是真正的聰明人。”
蘇杳偏頭一看,沒有答覆。
趙香靈自顧自的說著:“別人都覺得嚴明成最受家裡待見,事實上呢,因為這種放縱,他四肢不勤,五穀不分,都快三十的人了,有問題了還找娘。我真懷疑他你娘要是不在了,他可怎麼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