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鳳只記得大概的方向,按著記憶中的路往前走,腿都走麻了,入眼的還是一塊塊的玉米地,根本看不出什麼分別。
看著一團亂的泥土地,趙小鳳猶豫許久,還是沒有下腳往裡走,站在地頭上,扯著嗓子喊道:“有人嗎?我問一下,蘇杳在哪塊地裡幹活啊!”
正聊著天干活的人們停下手裡的動作,抬頭看了一眼地頭的趙小鳳,打趣起了王紅英:“紅英,那不是你親家嗎?”
趙小鳳為了給自己撐場子,這次來下合村,把壓箱底的新衣服都拿出來穿了。
王紅英看著穿著光鮮亮麗的趙小鳳,不屑的說道:“什麼親家,人家城裡人,我們可高攀不起,這親家我家可不稀罕。”
王紅英這氣是有原因的。
原身因為替哥哥下鄉做知青,心裡一直和家人慪氣,結婚的事情,連個信都沒往家裡遞,自然結婚的大小事情上,蘇家一個親朋好友都沒有露過面,這落在王紅英的眼裡,就是覺得蘇家人不喜歡這場婚事,看不上她們鄉下人的身份。
以前看不上,王紅英也沒有熱臉貼冷屁股的習慣,自然對趙小鳳也沒有什麼好臉子。
有人看熱鬧不嫌事大,拱火道:“再不稀罕,人家閨女也嫁給了你兒子,以後你孫子還得從人家姑娘肚皮裡出,你能不認?”
本來蘇杳就是王紅英眼裡的一根刺,那次攛掇著村裡換選,把閆福生從大隊長的位置上擠下來後,蘇杳就成了王紅英的眼中釘:“就她?結果這麼久了,肚子都不見個動靜,我看根本生不下來。就她這樣的,遲早是離婚的料。”
那些人說話沒有壓著聲音,趙小鳳站在地頭上也聽得清清楚楚,仔細盯著那個叫紅英的女人,氣得咬緊了後槽牙。
想下去和王紅英理論理論,但又怕髒了自己的衣服,連翻了幾個白眼,記下王紅英地長相,揣著一肚子的火氣,繼續去找蘇杳了。
趙小鳳找到蘇杳的時候,蘇杳剛從地裡手工,手上還有泥巴土,包著頭巾的樣子,和一起的村裡人沒什麼兩樣。
夕陽下,趙小鳳蹲坐在路邊,一身地新衣服和這鄉下的泥土地有些格格不入,收了笑臉,打住和同行人的說笑,走到趙小鳳的身邊,低聲問道:“你不在家待著,出來幹什麼?”
趙小鳳一路走過來,腿也疼,還憋了一肚子的火氣,結果迎面就被蘇杳說了一通,一肚子的火氣找到了出去的地方,趙小鳳懟了回去:“腿長在我身上,還不允許我走動走動。”
蘇杳不想讓趙小鳳出來,也是想著她趕路辛苦,在家好好歇著,好心被人當成了驢肝肺,蘇杳也不說笑了,硬著聲音回道:“那你繼續走動吧,我不管你。”
說罷,轉身就走。
趙小鳳走的頭昏腦脹的,回家的路都記不清楚,看蘇杳事真的打算丟下自家不管,也顧不得其他,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你個死丫頭,等等我,我這老胳膊老腿的,哪能趕得上你。”
周圍的人看到這場景,早就識趣的離開了。
蘇杳和趙小鳳兩人一前一後,一路走到村口。
趙小鳳實在走不動了,彎腰託著膝蓋:“你走慢點。”
蘇杳沒說話,但是也不再繼續往前走。
剛好,夏雨露也結束了今天的課程,抱著兩本書,從學校那頭往知青點走。
遠遠的就看著了蘇杳,早走近一點,發現她身後不遠處還有一個婦人。
離著兩人還有兩米遠的地方,夏雨露停下了腳步。
打量著和蘇杳有幾分相似的趙小鳳,夏雨露開口問候道:“您是蘇杳的媽媽吧,您可真年輕,和蘇杳站一起跟姐妹一樣。”
蘇杳是家裡老么,生她的時候,趙小鳳都三十六了,現在蘇杳二十一歲,趙小鳳今年也有五十六了。
趙小鳳不是什麼特別精心保養的人,家裡也沒有那個條件,自然也沒有什麼五十歲還跟三十歲一樣的樣貌。
這站在一起還能說成是姐妹,不知道該說夏雨露眼瞎,還是說夏雨露睜眼說瞎話的功底過於爐火純青。
趙小鳳尷尬的笑了笑:“我是她媽,怎麼還能是姐妹,這話都給我們亂了輩分。你這孩子,也太不會說話了。”
趙小鳳的不識玩笑話,讓夏雨露鬧了一個大紅臉。
蘇杳第一次覺得趙小鳳這直脾氣還是挺不錯的,開口介紹道:“這位是和我一起下鄉的知青,夏雨露。”
趙小鳳對這名字可很熟,從喬閆唐那裡聽來的版本,這人可是和自己閨女搶男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