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幾分不安般踱來踱去。忽見到士兵牽了華騮馬過來,一眼便望住了釋雪澗,唇角露出一絲笑意:“果然是你,雪澗。”
碧落先下了馬,釋雪澗也在她的扶持下下了馬,才微微一笑道:“自然是我,慕容大人。”
她瞟一眼四處飄蕩的帥旗和王旗,笑道:“或者應該稱,濟北王殿下,或慕容大將軍?”
這男子比慕容衝大了兩三歲模樣,承繼了慕容氏家族白皙的面板,俊挺的容貌與慕容衝有幾分相似,只是線條硬朗,唇角緊抿,眉形粗黑,眼神凌厲,看來頗有幾分剛戾之氣,不若慕容衝那等柔潤秀逸,風華無雙,正是慕容衝的四哥慕容泓。
慕容衝弟兄五人,大哥二哥早夭,三哥便是被迫降秦的燕帝、如今依然留在長安的秦國尚書令慕容暐,算來故燕烈祖皇帝的嫡系血脈,也只慕容暐、慕容泓、慕容衝三人了。
慕容泓抱著肩,盯著釋雪澗,並不顧尚有他人在側,微咪了眼睛,曖昧輕笑:“我寧願你稱我……泓!”
釋雪澗並不意外他的輕浮,淡淡一笑以對:“殿下說笑了!”
慕容泓忽地冷笑:“殿下?你的殿下,是姓苻的,還是姓慕容的?”
釋雪澗拂著被山風吹散的長髮,凝視著慕容泓,含笑道:“難道苻家的江山,和慕容家的江山不能並存麼?當年燕烈祖景昭皇帝,與大秦天王苻堅,不就各自佔據一片天地,各有各的文武百官、朝廷建制?今日你既決定光復燕室,你自然是燕室的殿下,雪澗的稱呼沒錯吧?”
慕容泓聽她提到自己的父親,慢慢斂了笑意,望著華山疊秀群嶺,沉聲道:“不錯,當年燕室強盛,連晉主和秦主都不敢自稱皇帝,獨我父皇登臨帝位,傲視天下!可恨苻堅這老賊一朝得意,將我鮮卑鐵騎玩弄於股掌之際,百般羞辱我們慕容子弟……”
他白皙的面龐漸漸泛出薄薄的羞紅之色,轉頭之際,忽見到釋雪澗後還跟了個容色蒼白卻姿色秀妍的青衣女子,正睜著一雙漆黑的眼睛,神色迷茫地瞪著自己,訝然道:“你是平陽來的?”
碧落聽到他辱及苻堅,立時想到他的態度也便是慕容衝的態度,甚至慕容衝的仇恨還要深刻許多,憶及苻堅素日待她的溫慈憐惜,頓時心神恍惚,連慕容泓的話也不曾聽到。
慕容泓微怒,釋雪澗忙笑道:“她叫雲碧落,是中山王殿下送入宮中的。上次中山王潛來長安,殿下曾帶信讓我有機會相助一臂之力,中山王唯一請我幫忙的事,便是見這姑娘一面。我出了長安,正好遇到她來華陰尋慕容衝,便在一處同行了。”
“哦?”慕容泓又將碧落打量一番,才執了釋雪澗的手道:“我不過在信中隨口一提,難為你還放心上……不過這女子雖是好看,卻呆頭呆腦,未必配得上鳳皇。”
他拉著釋雪澗,徑往帳中走去:“走,先到帳中說話吧!”
釋雪澗掙了兩掙,慕容泓理都不理,手掌握處,竟如鐵箍一般。只聽他帶了幾分倨傲,冷然說道:“雪澗,這次是你自己來找我的,從此休想再離我半步,更別再跟我說什麼以身許佛的鬼話!”
如夢令 華澤鏖兵盡泣血(四)
釋雪澗唇瓣動了一動,卻只無聲嘆息一聲,默默隨他入帳。
碧落忙跟了進去,正要伺機詢問慕容衝下落時,慕容泓已在主座坐下,一把將釋雪澗拽入自己的懷中,捉了她的下頷,吻住她的唇。
釋雪澗身軀一顫,立刻大力掙扎,猛地推開慕容泓,一徑退到碧落身畔,才勉強笑道:“如今你既已打算中興燕室,自當以國事為重,怎能還如原來那般孟浪無禮?”
慕容泓見她逃開,當著碧落,一時不好再去捉她,只是哼了一聲,道:“中興燕室便不能碰你麼?既然鐵了心來找我,居然還這麼扭捏不聽話,不怕我把你丟山坡上喂狼?”
他說著,從條案下摸出一隻酒罈來,自己倒了一碗酒,沾上唇邊,正要喝時,忽然頓住,又將酒碗重重叩下,一雙凌厲冷眸驟地射出鷹隼般的光芒,盯住釋雪澗:“你到底是來找我,還是來找苻睿那小兒的?”
他竟然猜得出!
碧落不覺握緊了釋雪澗的手,拉她在席上坐下,便有親兵送來了兩碗清茶。
釋雪澗垂著眸,眼睫深深,將雪亮瞳仁覆住,不敢露出絲毫異樣,恬然笑道:“殿下,從來世人只將我當能預知未來的異士敬重,只獨你從不曾問過我未來之事。”
慕容泓哂道:“人把你傳得神乎其神,可我怎麼瞧,你都只是個有幾分小聰明的漂亮妞兒罷了。你別繞圈子,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