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舟也很快登了岸。
小舟上的兩名背劍男子燦若神明,走下小船時淡淡掃了一眼蓬萊島,目光移向目瞪口呆的吳玉。
“蓬萊島上的小牧童”,
有一雙湛藍色眼眸的男子淡淡一笑,另一人則略一頷首。
吳玉怔了良久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嘴唇輕動,道:“兩位先生。。。是從神州來的?”,
雙目湛藍的男子抱劍笑道:“東勝神州西域人氏,複姓端木,名賜”,
“兩位先生。。。。。。過得了這茫茫東海?”,
端木賜笑道:“這世上哪有翻不過的山,渡不過的海?”,
吳玉手指微微一顫,臉上露出笑意,躬身施禮道:“先生說的是,我還有一事請教,聽說在神州人不問出身,人人都可開宗立派,人人都可做一番大事業,是真的嗎?”,
端木賜笑道:“小牧童,神州有一句話,你可記在心裡”,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既有鴻鵠之志,就不要再有燕雀之心”,
衣袂輕動,兩人與他擦肩而過,不多時,端木賜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小牧童,你若真有登天之志,攬月之心,山便擋不住你,水也擋不住你,這世上天高海闊,但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只要你有心便誰也擋不住你”,
一字一句傳入耳中,他剎那間如醍醐灌頂,天際雲開霧散,風清月明。。。。。。
第四百七十五章落定的塵埃
曾經眺望著茫茫東海,想要渡過肆虐的汪洋,踏上神州大地,他做到了。
曾經幻想著擺脫家奴僕童的身份,獨自開宗立派,成為山外之山,人上之人,他做到了。
曾有登天之志,攬月之心,他做到了,煉器宗的摘星樓,麝香園的高臺正是為此而建。
從蓬萊島上身份低微的僕童到掛劍雲遊四方的方士到中州貴客再到高高在上的一宗之主,他的一生燦若流星,波瀾壯闊,即便現在蓋棺定論他也能理所應當地說一句,此生無悔。
斬紅郎雙手畫圓,掌力交疊而出,攻勢猶如狂風驟雨,重重氣勁透入肌體,一絲絲一縷縷切割著他的身體,吳玉如同身處驚濤駭浪之中,勉強有招架之能,卻沒有反擊之力。
斬紅郎猖狂的笑聲傳入耳中,烈烈音波穿透耳膜,一時間他的意識也有些模糊。
迷濛中看到一處山澗,山澗裡晚霞殘照,綠草如茵,那個明媚的女子坐在湖邊,纖細的手掌探入湖中掬起一捧清水,然後靜靜地看著自指縫中流出的水流,輕聲嘆氣道:“君住長江頭,妾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
自從與他相識後瓊菲便時常一個人坐在湖邊喟嘆良久,吳玉對感情並非是一無所知,她細膩的心思他自然能察覺得到,只是她是江牛的妻子,而江牛是他的結拜兄弟,這樣的感情是註定不會有結果的,這一點彼此都心知肚明。
但感情的事越是得不到的越是讓人無法自拔,越是禁忌越是陷得深,尤其當深愛的那個人近在咫尺卻又無法靠近的時候那種思念便如同火燒一般,這樣的痛苦無時無刻不折磨著瓊菲。
恍惚中又回到那一天的清晨,她一改往日的妝容,放下挽起的髮髻,纏上丫髻,略施粉黛,唇上略施硃紅,美豔的不可方物,棧橋下的水映照著她清秀的身影,她也凝望著他映照在水中的倒影,閉上眼,臉上有諸多痛苦之色。
“君知妾有夫,贈妾以明珠;感君纏綿意,系在紅羅襦。妾家高樓連苑起,良人執戟明光裡。知君用心如日月,事夫誓擬同生死。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
“知君用心如明玉,事夫誓擬同生死”,
“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
“恨不相逢未嫁時。。。。。。”,
寥寥幾句念畢已是淚流滿面。
他手指一顫,心房猛烈收縮,只覺疼如刀絞,卻只能偏過頭,低眉道:“瓊菲,我未曾贈你明珠,你我也無纏綿意,這一生只能。。。有緣無分了”,
女子道:“那吳玉大哥可有用心如明月?”,
“沒。。。沒有。。。。。。”,
他急忙否認。
瓊菲笑了,笑的那麼苦澀:“那測量水位時偷偷看我,在姻緣石上把我的名字刻了又擦,擦了又刻,用月老紅線偷偷纏住我手指,又偷偷剪掉的人都是誰?是哪個有賊心沒賊膽的壞胚子嗎?”,
他臉上頓時一紅,愕然良久,道:“瓊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