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口中的線絲蠱蟲在尖叫聲被嚼成碎肉,黑血流出,他張口“噗”地吐出狼藉一片的碎肉和蠱蟲屍骸,輕蔑地道:“你這點蠱術也敢在我面前班門弄斧?”,
蠱術之於他只是輔修,但身為上古巫族的高手,連將計千秋置於死地的毒王丹都見識過,又怎會將馮妖妖的線絲蠱蟲放在眼中。
經過無數次的淬鍊,他的軀體早已成了尋常蠱蟲的剋星。
刀鋒一轉,濃郁的魔氣風掃而出,陰風吹來,馮妖妖一頭長髮倏然間倒飛而起,亂舞如魔,有烏鴉的叫聲傳來,振翅的聲響聲聲入耳,一隻只紅眼烏鴉自他身後飛起,遠遠看去好像兩道狼煙升騰而起。
薛沉鴉臉上露出狠戾之色,身子一斜正欲身形化影背後忽然一聲唿嘯響起,一道黑色的蛇形氣勁突兀而來,“彭”地一聲重重印在他後心,骨骼的裂響隨即傳來,黑色的噬靈將他的身體貫穿。
“唔”,
低下頭看見黑色的蛇形氣勁自胸口透出,然後靈氣消散,蛇形褪去後變成一隻白皙的手掌。
五指纖細修長,這本該捏著針線的細嫩手掌卻沾染著觸目驚心的血跡,本已融入薛沉鴉體內的增靈器被她牢牢握在手裡。
“她們殺不了你,那我呢?”,
戲嚯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那身穿儒衫,豔若桃李的女子清晰地映入他的腦海。
“賢文館,莊姜。。。。。。”,
薛沉鴉聲音一寒,反手一刀,黑色的刀芒驚鴻而起,然而那刀氣只稍一靠近莊姜就被她護體的噬靈盡數吞噬,莊姜五指一張一勾,反向會拉,“咔咔”幾聲將他胸前的肋骨全部扯斷,鮮血頓時如雨點般噴灑開來。
帶笑的面孔,狠辣的手段,談笑間便將薛沉鴉的胸腔掏空了,一個觸目驚心的血洞出現在他的胸口,當莊姜鮮血淋漓的手掌握著增靈器,夾著幾根斷骨從他體內拔出的時候侍候她多年的賢文館弟子無不臉色蒼白,心中駭然。
賢文館的弟子並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他們最小便學習君子六藝,劍術卓然,可拉百石硬弓,勇武過人,但這麼狠辣的殺人方法他們卻是從沒見過。
他們自小學的就是“士可殺不可辱”,對待敵人,殺了就殺了,沒必要多加折磨,這麼殘酷血腥的場景還是第一次見到。
“彭”,
莊姜低聲一笑,重重一掌擊在薛沉鴉血肉模煳的後心將他震飛了出去,鮮血碎肉當空飛灑,連五臟六腑都跟著拋飛出來。
濃郁的血腥味刺激著屠夫的狂性,他哈哈大笑,體內靈氣狂湧,強大的力量將鎖鏈鉤崩的筆直,沉重的鉤子直直飛射了出去;“當”的一聲巨響,沒有任何回寰餘地,沉重的鉤子重重撞在薛沉鴉的魔刀上,可怕的力量傳來,鉤子竟壓著魔刀“砰”地一聲撞在薛沉鴉的胸口,鉤子的尖端再次扎進他胸口的血洞中,一眼望去觸目驚心。
屠夫的力量本就比薛沉鴉強上半籌,失去增靈器後他的靈氣陡然損耗近半,更是抵擋不住屠夫的雄渾巨力,被勐撞而來的鉤子壓著倒撞在後方的大樹上,“咔”的一聲將粗逾兩尺的大樹攔腰撞斷。
然後是“哐啷”一聲響動,薛沉鴉就地一滾,單膝跪地,手中的魔道悍然卡入厚重的鎖鏈之中。
上身骨骼幾乎全部折斷,胸口被開出一個血洞,體內臟腑都消失不見,這尋常人看著都覺觸目驚心的傷口他卻沒有一點感覺,握著刀兵緊緊卡住屠夫的鎖鏈鉤,任馮妖妖的毒絲橫貫而來,穿過他的肩胛,頭顱,脖頸,魔氣卻順著鎖鏈和毒絲向馮妖妖,屠夫兩人蔓延而來,嘴角勾起,露出殘酷的笑意。
“呵,死到臨頭還要做困獸之鬥”,
馮妖妖手指陡然繃直,毒絲往回收縮,屠夫潛入他身體裡的鉤子也在巨力下抽了回來,兩人同時發力,薛沉鴉的身體“豁啦”一聲四分五裂,像是被五馬分屍般支離破碎。
馮妖妖嗤笑一聲正欲將毒絲收入袖中,忽聽尖銳的風聲響起,他飛散在空中的肢體如雲煙般消散開來,骨骼,碎肉,五臟六腑全部化作道道魔氣,彌散之間化作黑霧,當那黑霧膨脹到極點時復又往內收縮。
“哌”,
濃郁的黑霧中傳來烏鴉的鳴響,朦朧的黑色身影在霧氣之中聚合,那身影漸漸變得清晰起來,有紅眼烏鴉自霧氣中驚飛而起,那熟悉的身影揹著狹長的刀鋒從黑霧中走出。
飄揚的黑色皮衣,輕揚的黑色羽毛,帶著死亡顫聲的紅眼烏鴉,黑色的眼罩,恢復如初的薛沉鴉背刀冷笑,而方才那支離破碎的血腥景象好像是一個荒誕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