曖昧不清,有弊無利,絕不能姑息。
孔笙一瞬間領會了古凌楚的意思,他的殺意不濃,可身為頂級的殺手,即使只是一瞬也必然會注意到,這是生存的本能,而注意到的一刻他不禁側過頭去看陸遠行,發現陸遠行也在看著他。
陸遠行看他的眼神是澄亮的從未見過的認真,孔笙突然有點害怕,他溫潤的臉上閃過一絲驚慌,然後毫不猶豫的跪伏到地,“請宮主開恩。”
“孔堂主,我說的很明白,這裡沒你的事了,滾下去。”古凌楚沒想到他會求情,這樣的反常讓他也不得不正視這個問題,陸遠行絕對留不得。
孔笙紋絲不動,他因為無力改變這個結果而焦躁不已,他不知道是為什麼,只知道自己不能離開大殿,否則下一個從大殿出來的絕對是陸遠行的屍體。
陸遠行卻更驚訝,他不敢相信的看著孔笙,他在為自己求情?!天啊!他瘋了?!“孔笙,宮主讓你出去,你沒聽到?!”陸遠行不得已只能用最嚴厲的聲音呵斥孔笙,他可不想連累他,為了孔笙他可以做任何事,更是從不曾以這樣的語氣對他說話,這也是最後一次吧!至少孔笙無性命之虞,他現在只能祈禱孔笙快點離開這裡,他不想死在他眼前。
孔笙還是不回答,也不管陸遠行的話,他以額頭抵著理石地磚,徐徐的吐出一句話,“屬下願替陸堂主抵過。”
這句話讓大殿上的四人俱是一驚。
古凌楚不悅的皺起眉峰,他桀驁的臉上露出不可預測的變化,這種高深莫測的表情連他身側的綠玉也猜不明白,她儘量給底下使眼色,可是那兩人都看不見,他們一個怔愣的看著另一人,一個也怔愣的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一樣呆了半晌。
“好,你們學會忤逆我了,接下來是不是要自己做主子才甘心啊?”古凌楚淡淡的問著下首二人,說不氣是假的,而今天這個大誡是給定了。
孔笙不知道自己發什麼傻,他越這麼說豈不是越添亂?!可是話像是自己出來的一樣,他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在他著急的一瞬間,話已經衝口說了出來。
陸遠行該怎麼想呢?真是一團糟!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生死關頭,一個清涼的聲音穿過後堂響在眾人耳中,只有綠玉露出了點微笑,她知道救星來了。
“爹爹,心兒給你端茶來了。”
伴著一陣清風般悅耳的聲音,一個身著淡色衣衫的少年端著個雙耳闐玉壺走進大殿,陸遠行從未聽說宮主有子嗣,所以不禁抬頭看了一眼,這一眼讓他足足呆了兩刻鐘,玉掐似的白皙精緻小臉,真是眉黛若遠,瓊鼻勾魂,那雙透著笑意的墨色眼睛眼角微翹,攝魂奪魄,而從那單薄唇瓣中吐出的聲音和他的主人真是貼切的不像話,一樣的清爽怡人,一樣的柔潤攝心。
天人也似的少年,青絲披覆,顯然還未及束髮,也就是十四、五的樣子,原來宮主有個這麼大的兒子了。陸遠行不知道自己的注視已經讓古凌楚不悅,可他的這種不悅並沒有在古心的面前顯露出來,古凌楚從兒子進入大殿的一瞬間就收匿起陰沉的表情,柔和下來的線條讓綠玉不自覺的鬆了一口氣。
“爹爹在忙嗎?”古心,當然也就是唐昕其實是明知故問,剛才黑虎著急的來找他救命,他也來不及多問,只知道是爹爹要嚴懲一個堂主,這人恰好和黑虎是八拜的兄弟,就算是給黑虎個人情他也得來救人。
“沒關係,心兒給爹爹帶了什麼?”柔聲的問著,他的這種聲音從未在手下人面前顯露過,一時間讓陸遠行和孔笙都有點不知所措。
“是極品的顧渚紫筍,我無意間在茶室看到就衝來給爹爹嚐嚐。”古心不經意的看著下首已經驚訝過的二人,一個已經血染了肩,另一個他倒是遠遠看到過,是個挺漂亮的人,不知道犯了什麼事讓爹爹生氣成這樣,總之要救就是了。
端過壺放在桌上,他的手剛要握住壺把,轉瞬間卻被一個大手拉了過去。
“心兒,這是怎麼弄得?”古凌楚語氣中透著不滿,看著兒子細白的手上留有大片的燙紅,心裡一抽一抽的疼,他的寶貝怎麼能傷到?是誰做的?!他要殺了他!
“爹爹,是心兒不小心燙的,已經不要緊了。”古心看著古凌楚疼惜的表情心裡吐了下舌頭,這是苦肉計,不知道這一燙能不能救下那條性命,黑虎哥哥可是在外面等著結果呢。
古凌楚再一抬頭已經心疼的無法自處,他擰眉輕輕吹著手心上發紅的小手,“是爹的錯,去上點藥吧。”他對身側的綠玉說,“你帶少爺去紅香那兒,記得上些止痛的藥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