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喜歡美麗的花朵。他這一招雖然非常老套而且程式化,但是真的很有用。就算我對他的印象沒有改觀,可是花朵本身是沒錯的。
他問我:“喜歡嗎?”
我說:“花?我很喜歡。”
他說:“喜歡就好。”
我一直穿著自己的舊衣服,衣櫃裡那些衣服動也沒動過。
他問我:“你不喜歡嗎?”
我說:“為什麼不喜歡,你看過哪個女人可以堅定地說自己討厭美麗的衣服?”
“那麼你怎麼碰也不碰?”
我解釋:“喜歡歸喜歡,穿不穿是另一回事。我也喜歡鮮花,你為什麼不問我,我怎麼不把鮮花擷下來戴在頭上?”
他點點頭,依舊是招牌式的微笑。
鮮花、鑽戒、美麗的時裝,李漢臣就算不是真心要經營這段婚姻,假意做到這個地步,也算是非常敬業的了。
和他相比,我的表現只能說不合格。首先,和兒子一起在遊戲裡泡了一天半,又一個人在閱覽室裡一坐下就不出來,李漢臣做什麼想什麼我都不關心不過問,這個妻子的稱呼……扣在我頭上未免顯得我不稱職。
說實話,我們現在只能說是普通朋友般的關係,連好一點的知心朋友都算不上。和他說話的時候,我總有點提防意識。而他,也沒有要求我馬上成為一個稱職的妻子。
現在這時代與過去已經不同,夫、妻這些定義都很模糊淡薄。以前那些傳統的家庭觀念在逐漸地消失改變,大多數人不要婚姻,一些人選擇了婚姻,又很快將其拋棄。
愛情還是恆久的、被謳歌讚美的主題。這樣東西越來越稀有,有的時候,我甚至覺得也許這世上現在已經不存在這樣東西。
李漢臣是個有板有眼的父親,他發起了婚姻請求。我是個有些隨意鬆散的母親,為了兒子,我答應了李漢臣的提議。
兒子是個有些葉公好龍脾氣的孩子,他又想多要一個父親,又不願意與人分享我。好吧,現在我是無所謂,不過等他再長大一些,他就會發現這世上沒有淨佔便宜不吃虧的好事兒。你不能只想得到而不想付出。我和李漢臣現在這種情形也不可能一直持續下去。現在這種情形很微妙,保持著危險的平衡。但是不可能長久,他在試圖接近,想要了解更多。我呢?我對他的印象也在一天天地重新整理更替。也許會更好,也許會更糟,只是不可能一直原地踏步。
飛船停在藍色的小行星上,李漢臣說的那個朋友的孩子就住在這裡。兒子顯得非常期待,一早上已經問過兩次。李漢臣笑著說,那孩子住的地方離航空港有點遠,也沒有人能送他過來,所以需要我們三個開磁浮車把他接過來。
兒子趴在車窗上看風景。這裡是個更適宜居住的星球,沒有過度開發。頭頂是大朵的白雲,腳下是茫茫的綠樹和草地。河流如彎曲的帶子,盤繞回旋。偶爾有鳥兒貼著車窗飛過去,兒子興奮地喊:“媽媽,你看!”
我笑著答應:“看到了,看到了。”
其實我並沒有看清小鳥。我只是看到了兒子的快活。最近他笑的次數很多,比以前一個月半年裡笑的還要多。從這一點來講,我選擇結婚是一個正確的抉擇。
孩子不是寵物,當然不能拘在一個小小的地方圈養,也不可能只滿足於有吃有穿,生活無憂。他需要的東西很多……包括一個年紀相當的玩伴,就像他現在熱切期待著的一樣。
“爸,你說他叫什麼?你上次說過的。”
第七章 朋友(2)
李漢臣說:“他姓於,叫於昕。他父親是我的朋友,在很遠的星球上工作,他母親很早就去世了。他和他外婆生活在一起。他外婆身體不好,已經沒辦法再照顧他,所以他父親把他託付給我們。唔,以後估計很長一段時間,你要和他做伴了,你可不能欺負人啊。”
“嘿,怎麼會!”兒子抬起下巴,又是驕傲又是自信地說,“我會和他成為好朋友的!我還要教他玩遊戲呢!”
這個於昕簡直不像個男孩子,面板又細又白,文靜靦腆,說話聲音很小,又很愛臉紅,和我兒子完全兩樣。雖說兩個孩子生長環境似乎差不多,都沒有父親在身邊,又在一個相對封閉的環境中長大,但是兒子直率活潑,他則顯得內向害羞。和李漢臣,和我打招呼的時候,聲音小得幾乎聽不到。
兒子適時地表現出了應有的熱情,和於昕互相作自我介紹,然後拉著他的手,到一邊講男孩子們的話題。大多數是他在講,於昕在聽。我們取了於昕的行李,向他外婆告別。臨別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