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木棉花開,就意味這一年的天氣從此變得暖和,不會再有寒流侵襲。她莫明奇妙想象起孩子的模樣,如果是女孩,可以讓她在溫暖的玻璃裡學鋼琴舞蹈;如果是男孩,男孩子比較頑皮,還是讓他學足球和籃球。
冰冷的手術鉗碰觸到下體,小小一個激凌,“不——”霍然坐起,看見醫生一臉訝然盯著她,她不由惶恐:“手術,結束了嗎?”
醫生說:“還沒開始呢,杜小姐,你不必太緊張——”
“我不做了,”小小爬下手術檯,“我不做了——”逃跑似的衝出手術室,迎面撞到守在外的江雅秋,小小急切拽住她的手腕,“帶我走,秋姐,快點帶我走。”
江雅秋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看她急切驚恐的樣子,匆忙扶她離開醫院。車子漫無目的沿城道亂轉了好幾圈,靠邊停下,江雅秋回頭對後座上茫然出神的小小說:“小小,不能再這樣下去,你需要休息。”
小小回過神,想了想,說:“去新區別墅吧。”
別墅是當時為了她和耿紹昀結婚,父親特意準備的嫁妝之一。她在這裡居住的時間並不長,預定婚期前二十多天才從耿紹昀的公寓裡搬過來。傅傳玉說結婚前的一段時間,兩個人不適宜在一起,否則婚姻會不幸福。他們偏沒那顧忌,天天見面,結果真被她給說中了。現在算起來,她那時候應該已經懷有身孕,卻懵懂不知,經歷了重重打擊,孩子仍然在她腹中健康成長,如此強盛的生命力,說明他願意來到這世間,她怎麼能狠心奪走孩子的生命!
兩個多月沒有來過,別墅保持著原來的樣子,居然沒有積下灰塵,最難得的是,她養的那盆蘭花還活著。手指輕撫綠葉,小小問:“秋姐,是你打理的嗎?”
“是總裁,”江雅秋說:“他說你隨時有可能回來,請了鐘點工每天打理別墅,保持整潔。”
小小惆悵轉過頭,樓下花園裡,青草地正吐著新芽,一片清新的嫩綠。想起沈嘉恆為她安置的新家,擔心她不習慣和他家人相處,回國之前先派人購置好單獨的宅院;天氣剛轉暖,特意空運過來的鬱金香花苗種滿了整個花圃,也許過不了多久,就能看見滿院鬱金香。他待她極好,她不可能毫無知覺。
“秋姐,”小小伏在窗臺上,輕輕說:“我把孩子留下來了。”
江雅秋“嗯”一聲,並不意外,她是一個極其聰明的人,察言觀色,便能猜到七八分,臉上浮起一絲笑意:“既然決定了,就安心養胎,七個月後,生個胖娃娃。”
小小回過頭,烏黑清冽的眼眸直直望入江雅秋眼中:“答應我,不要告訴耿紹昀,永遠別讓他知道有這個孩子的存在。”
江雅秋愕然:“你想讓孩子姓沈?”停頓一下,又說:“只怕沈先生未必願意。”
小小唇角微抿,顯出與杜修宇相似的堅毅:“孩子姓杜,是杜家血脈的延續。”
回到家,天色已經很暗,沈嘉恆在大廳裡焦急踱步,看見小小,陰鬱的臉色緩和了許多:“怎麼現在才回來?下人說你一大早就出去了,打你電話也不接。”
小小說:“對不起!”
他怔一下,仔細看了看她的臉色,伸手向她臉龐撫去:“你不舒服?吃了晚飯嗎?”
小小本能的後退一步,“嘉恆,我有事要對你說。”
他的手在半空微微一僵,隨即垂落下來,牽住她的手,平靜微笑:“你不是一向吃飯比天大嗎,有什麼事,吃了飯再說。”
她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不動聲色看著她,僵持了一會兒,他終於鬆開她的手,率先往樓上走。
房間裡只開了一盞小小的壁燈,他離她遠遠的坐下,幽暗光線裡,神情模糊不清。
小小說:“我懷孕了,已經三個月。”
他不作聲,取出一支菸,連按了好幾下打火機,才把煙點上。
“我今天去醫院,本來是想把胎兒拿掉,可是進了手術室……”她緊緊捏住沙發的邊緣,手心中沁出冷汗,捏得上的絨布又溼又膩,“對不起,嘉恆,我不捨得——”
“這麼說,”他平緩的聲音裡聽不出情緒:“你下定決心要生下這個孩子了?”
“對不起!”
“你就這麼愛他?即使他背叛你,甚至曾經捨棄你和孩子,你還是放不下他,要為他生下孩子?”
“對不起!”
“你只會說這三個字嗎?”他驟然發火,一腳踹倒面前的茶几,菸灰盅落在地毯上,轆轆滾到她腳旁。
她撿起菸灰盅,走到他面前慢慢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