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珍對這一名醫論斷作了透徹的解說,指出平常的麥門冬,為何能有此奇效
呢?“蓋有君而有使也。若有君無使,是獨引無功矣。”(《麥門冬·發明》
校點本第二冊,第1034 頁)李時珍從麥門冬用地黃為使療效顯著的事例,加
上自己平時積累的實踐經驗,進一步概括出:有君有使,奇效無比;“有君
無使,獨行無功”的普遍原則。這是李時珍知行結合,發展醫藥理論的又一
印證。
李時珍列舉許多常見藥物以闡明“隨佐使而見功”的配伍原則。他在《芍
藥·氣味》中說:芍藥“同白朮補脾,同芎��垢危��瞬尾蠱���憊椴�
血,以酒炒補陰,同甘草止腹痛,同黃連止瀉利,同防風防痘疹,同姜、棗
溫經散溼。”(校點本第二冊,第850 頁)在《黃芩·氣味》中闡明黃芩異
佐則異效說:“得酒,上行;得豬膽汁,除肝膽火;得柴胡,退寒熱;得芍
藥,治下痢;得桑白皮,瀉肺火;得白朮,安胎。”(校點本第二冊,第780
頁)
李時珍根據藥物“隨佐使而見功”的基本原則,分析了桔皮的特點,指
出“其治百病,總是取其理氣燥溼之功。同補藥則補,同瀉藥則瀉,同升藥
則升,同降藥則降。但隨所配而補瀉升降也。”(《桔皮·發明》校點
本第三冊,第1788 頁)李時珍在《本草綱目》中,對許多常見的藥物,如紫
蘇、升麻、香附、大黃、仙鶴草等等,都——分析了它們“異佐殊功”的情
況。
總之,正如李時珍指出的,一般說來,“酸鹹無升,甘辛無降”,“其
性然也”。但是,人們對於藥物的性味變化,並不是無能為力的,可以發揮
主觀能動作用,根據辨證論治的需要,在一定條件下,改變藥性,升者可以
引之而降,降者可以引之而升。故曰:“升降在物亦在人也。”(校點本第
一冊,第73 頁)李時珍在實踐中認識了藥性變化的奧妙,不愧為醫中之聖。
《本草綱目》正是這種理論同實踐結合的典範。
第十一章 唯物主義自然哲學
李時珍的成長過程中,所受哲學教育是中國古代樸素唯物主義傳統哲學
思想。他用古代唯物主義哲學思想,作為自己觀察問題、分析問題的基本思
想武器。《本草綱目》的字裡行間,閃耀著古代自然哲學的思想光芒。李時
珍從墨子、荀子、王充、劉禹錫、柳宗元、張載等思想家的著作中,學習樸
素唯物論和辯證法思想,用以批判有關醫學的唯心主義、形而上學謬論,掃
除科學研究中的思想障礙。
李時珍生活的年代,以王陽明為代表的主觀唯物主義心學統治著思想
界。不少人醉心於“致良知”、“心即理”、“知行合一”等性理空談,成
天講的是所謂“惟精惟一”之道,而置社會實際於腦後。李時珍沒有被那種
唯心主義空談所迷惑,一心務實,從一草一木的認識開始。他肯定宇宙萬物
都獨立於人們的意識之外而存在。他堅持中國傳統哲學的氣一元論,認為太
初只是一氣,由氣化生萬物,人也由氣所化生。人們之所以生病,並非鬼神
作祟,而是由於客觀存在的“邪氣”干擾了人們的生理機能的正常作用。治
病的目的就在於培植人體的正氣,抗擊邪氣的侵擾,使人體生理機能恢復正
常的平衡狀態。
他認為各種動物、植物,乃至金石等物,無一不是氣化的產物。由於各
種動植物,得氣有良和不良,故有的有毒,有的無毒,研究本草就是要分其
品類,知其良毒。各種藥物雖是一氣所生,有著物質的統一性,也存在著千
差萬別的差別性。各種藥物既相互依存,又彼此制約。人們的研究工作,就
是要發現它們的效能及其相互依存與制約的關係。掌握其客觀規律,乃可得
其利而遠其害。
萬物是客觀存在的,又可以為人所利用,但只有充分認識它們的相互關
系,掌握其內在規律性,才能改造它們。對藥物來說,只有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