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夠了,你已經揹我走了九百九十九步。”夏曉薇輕鬆地活動著自己的雙腳。
“你的腳?”
“嘻嘻,我騙你的。沒事兒!就是想讓你揹我嘛!”
“你這孩子,太淘了!可把我累壞了。”
夏曉薇笑而不語。
沈默從旅行包裡取出一隻微型手電筒,拉住夏曉薇的手:“洞裡太黑,跟緊我。”
隧道里漆黑一團,像是濃濃的暗夜,但比暗夜更讓人恐懼。空氣也是潮乎乎的。夏曉薇緊緊握著沈默的手,兩個人藉著手電筒的亮光緩慢地行進。
突然,遠處傳來有節奏的轟鳴—是火車。火車駛入隧道,兩道強烈的光柱照進來。
“小心!”沈默大喊一聲,迅速將夏曉薇推向隧道邊緣。
火車呼嘯而過,車輪和道軌巨大的摩擦聲在隧道中迴響,震耳欲聾。腳下的大地在震顫,身邊的石壁在震顫。恐懼淹沒了一切。
十幾分鍾之後,火車終於駛出隧道。
夏曉薇依然在顫抖,心有餘悸。
“隧道里面太危險,我們要儘快走出去。”沈默說道。
兩個人一溜小跑地出了隧道,當看到洞口的亮光時,幾乎是用了衝刺的速度。再次看到藍藍的天,綠綠的樹……
“嚇死我了!這石門坎是什麼鬼地方?這麼難走?”夏曉薇說。
“知足吧!這還難走?當年柏格理牧師到石門坎時那才叫難走。”
“當年石門坎真的那樣有名?”
“從國外寄到石門坎的郵件只寫中國石門坎五個字就能收到。你說算不算有名?”
一陣咩咩的叫聲,一群羊在山坡上吃草。
一男一女兩個放羊的孩子好奇地打量著沈默和夏曉薇。
“小朋友,中水還有多遠?”夏曉薇問。
女孩兒抬手一指:“前面右拐,沿新開的山路走。”
一條新修整的山路漸漸偏離了鐵路線,沿山路走了大約半個小時之後,綠樹掩映,房舍隱約可見。
中水村頭,幾叢瘦竹,一條小溪潺潺而流。一名中年女子在溪流中浣衣。
夏曉薇跑到溪邊洗臉:“大姐,去石門坎在哪兒上車?”
浣衣女子看了看夏曉薇:“外鄉來的吧?”
“是啊,從貴陽來的。”沈默也蹲在溪邊,雙手捧了溪水往臉上撩。
“今天沒車,只有在趕場天才有車。”女子抖擻著水中的衣物。
“什麼日子趕場?”沈默問。
“一、四、七。昨天是趕場天。”女子答。
沈默對夏曉薇說:“這下麻煩了,要等到國慶節那天才有去石門坎的汽車。”
“那怎麼辦?”夏曉薇問。
沈默沒有回答,而是轉向浣衣女子:“大姐,還有什麼辦法能到石門坎?我們有急事,等不得。寨子裡能僱到馬車嗎?我們多付錢。”
浣衣女子想了想說:“剛才我看到送炭的車進了寨子,他們可能去石門坎。一會你們去問問。”
“送炭的車?在哪?我過去問問。”
“你們不用去,一會兒他們還得從這兒過。一個老頭和一個傻子趕著一輛馬車,馬是紅的。”
浣衣女子的話音剛落,一陣馬蹄聲傳來,伴著清脆的鈴聲。
一匹健碩的棗紅馬拉著一輛木板車悠然自得地走著,車上載著成捆的木炭。車把式站在車上勒著韁繩。車後面跟著一個髒兮兮的傻子,蓬頭垢面,一臉絡腮鬍子。傻子走路的姿勢很特別,步法細碎但卻快捷,雙臂垂直不動,僵硬而滑稽。
“嗨……老鄉,去不去石門坎?”夏曉薇招手。
車把式高聲答道:“去石門坎。”
沈默和夏曉薇興奮地跑上前去,沈默說:“老鄉,能帶上我們嗎?我們付腳力錢。”
“甭提錢,錢算個啥?”車把式說。
兩相照面,沈默大吃一驚—車把式居然是先前在聊城火車站一同上車的那個老頭兒!回頭看那傻子,不是柳墩兒又是哪個?!
夏曉薇也認出了這一老一少,訝然道:“這……這也太巧了吧?”
老頭兒一臉茫然:“年輕人,我們見過面?”
“老人家,我們乘坐過同一次火車。想想,山東,聊城。”沈默回身一指傻子,“他叫柳墩兒,是您的外甥。”
老頭恍然:“原來是你們啊!人老了,健忘。快上車吧!你們去石門坎做啥?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