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麵,粉絲,菜泡飯和榨菜,大批快過期的火腿腸……這傢伙萬一哪天掛了,憑著防腐劑絕對能撐到三零几几年,古人要都這樣,歷史工作者能省多少事。
“有乾淨衣服沒?被雨淋透了,先借我件乾的穿。”
“地上,隨便撿。”
感覺到林言要殺人的眼光之後,尹舟不情願的爬起來,慢吞吞的翻開床腳的藤條箱子:“有,有,我媽每星期來洗一次衣服,乾淨的都在這。”
說完隨手拋了件印著葫蘆娃的T恤過來。
“你接一個專案賺那麼多,住這破地方,摳的連個洗衣機都不買,生活質量都趕上老鼠了,幹嘛怕你家那牛逼哄哄的老爺子以後不給錢娶媳婦?”林言把上衣脫了,撐開葫蘆娃T恤往身上套,腦袋蒙在衣服裡,聲音也悶悶的:“幫我找條褲子。”
尹舟嗨了一聲,不屑道:“你懂個屁,人活著能佔多大地方,死了也不過一副棺材,那麼講究幹嘛?”說完餘光瞄著林言,掛了一臉奸笑:“小林子身材見好,健身卡沒白辦。”
“你丫再敢叫小林子,哥哥給你看看什麼是男人!”林言抄起扔在床邊的電水壺,抹了把灰,嘖嘖地直咂嘴。
“夠噁心。”
尹舟沒搭理他,一邊翻衣箱一邊自言自語:“我記得有條新牛仔褲來著,哪去了……哎?這是什麼?我媽把她衣服忘這兒了?”
林言拎著電水壺,一回頭看見尹舟手裡的東西霎時頭皮一炸。
這是……
森冷肥大的大紅綢緞,黑色滾邊,寬鬆的袖子垂下來,腕口位置鋪陳密密匝匝的刺繡。尹舟好奇的抖開剛要往身上比,林言的吼聲已經響了起來:“放下,別碰!”
看著林言發青的臉,尹舟也察覺到事情不對,順手把那紅衣裳丟在床上。
“這是殮服。給死人穿的。”林言無力的說。
尹舟的臉色也變了。
“那玩意沒走,就在這。”
尹舟環視了一圈自己的房間,像要緩解一下緊張的氛圍似的,乾笑了兩聲:“弄錯了吧?要不我打個電話給我媽,問問是不是她留下的。”
林言看著那件衣裳,頹然道:“用不著,以專業素質起誓。”
他有些憤怒,心想不管什麼東西,惹他就罷了,現在跟他朋友也扯上關係,這是明目張膽的把他林言當軟柿子捏了。
一時兩人都再說不出話,房間裡安靜的只能聽見鐘錶的咔噠聲。
白熾燈的光線下,大紅衣裳如紙糊一般直挺挺的鋪在床上,明明是最鮮亮的顏色卻極端陰森可怖,古老的風格,華貴的面料,從頭到尾散發著與陽間無關的森冷氣息。
十分鐘之後。
林言抄起桌上的車鑰匙,嘆了口氣對尹舟說:“我回去了,這東西是衝我來的,留在估計得連累你。”
尹舟狠狠的吐了口煙:“你他媽少來,你這小身板被鬼吃了都不帶吐渣滓的,好好在這待著。”
林言還想說什麼,被尹舟一句話打斷了:“咱倆穿一條褲子的交情,你要出事我不還得跟你爸媽交代麼,別給哥添亂,要走天亮了再說。”
說完從床下刨了半天,找出另一隻筆記本遞給林言:“倆大老爺們能被鬼嚇死?快快,殺dota!”
林言沉默了一會,用力撐開筆記本,笑罵道:“你丫自找的,哥不跟你客氣了啊!”
燈光忽明忽暗,屋裡越來越陰冷了起來,林言憑直覺知道有東西在房間裡森森的注視著他,也許有一張陰白的臉,裹在大紅殮服裡,惻惻道:你死期將至。
這一定是他二十二年人生裡最為詭異的一夜,林言想,天快點亮吧,天亮了就結束了。
大紅殮服如一具僵硬已久的屍體伏在床上,袖管折成生硬的姿勢,彷彿在提醒著他,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個開始。
4、驚夢
林言和尹舟窩在小屋裡打了一夜遊戲,說來也奇怪,那鬼似乎並不想有別的動作,僅僅用冰涼的氣息提醒著林言它的存在,一整夜相安無事。天亮時他和尹舟都已經哈欠連天,林言擺擺手說回家睡覺,揉著眼睛換完衣服,一回頭尹舟已經叉手叉腳睡死過去了,大紅殮衣順著床沿滑落到地上,跟滿地垃圾混在一起,襯著清晨的陽光,看起來跟古裝戲服沒多大區別,也絲毫沒有陰冷的氣息了。
也許不過是一次意外。
夏日明媚,朗朗天光,昨夜的經歷倒像是做了場夢,林言路過花園時大大地伸了個懶腰,用力呼吸帶著露水清香的空氣。至於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