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部分(1 / 4)

阿澈本來正鬧騰著使勁錘他的後背,聽完最後一句話突然不動了。

“小崽子又怎麼了?”

阿澈的眼圈紅了:“我就是沒人管,活該被人抓去扒了皮做領子!你別管我,你們都別管我!”說完哧溜一下化為狐形,光滑的尾巴在尹舟臉上一掃,一扭頭跳下他的肩膀,朝著墓道深處跑了。

尹舟站在原地愣神,林言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哥們,我有種不祥的預感,當心後院。”

“什麼後院?”

“一大波狐狸正在接近,豌豆射手們要遭殃了。”

尹舟聽得一頭霧水。

林言高深莫測的看了他一眼:“沒事,走吧,看看段家究竟有多少金銀珠寶,按這墓的規格,裡面的陪葬要是少於十萬黃金,我把腦袋割下來放廳裡守靈。”

新的甬道比上一段明顯精緻許多,也更窄些,四壁打磨成規規整整的方形,兩側都有黃銅燈臺,青磚貼牆,光滑而溼涼,彷彿通往一個未知的異界。

由這段墓道的修葺精良程度來看,棺室應該不遠了。

果然甬道不長,沒多久就到了頭,盡頭處有一扇由木片拼成的老木門,已經腐朽不堪,用的是最簡單的木頭橫閂,往旁邊輕輕一抽,門便晃晃悠悠的開啟一條縫隙,露出裡面深不可測的黑暗。

蕭鬱和阿澈正等在門邊,林言走到門邊,看他一眼:“怎麼不進去?”

“讓你難受了?”

“沒,咱們都說明白了,我不要你了。”林言淡淡道,“公子還是別把自己太當回事,事到如今,你就算想在這陪著那一棺材骨頭天荒地老也跟我沒關係。”

“好。”蕭鬱打量著眼前的墓門,“走吧。”

“等、等等。”阿顏把包從肩上卸下來,掏出一把活符分給大家,活符在鬼物眼裡相當於人的另一條命,攻擊時先對活符下手,給人留出逃命時間,又取了礞硝粉往每人身上吹了一層,準備好桃木樁,木劍羅盤銅錢香灰等準備驅鬼,點燃一隻蠟燭拿在手中,“走吧,有髒東西會先吹燈。”

林言點點頭,深吸口氣,朝面前那扇腐朽的木門伸出手。

自己的墳冢,熟悉的感覺讓人心驚肉跳。

門吱呀一聲開了。

久未流動的空氣瀰漫嗆人腐味,帶著一絲死人的屍臭撲面而來,燻的人直欲咳嗽,然而沒人敢發出聲音,生怕打擾了門後未知的詭異機關,黑暗永無止境,林言仔細聞了聞,這裡的腐味中混雜著木頭,絲織品,紙張的黴氣,是棺室的味道。

林言的心臟狂跳起來,一時間手竟抖得拿不住手電。

一行人先後踏進屋子,礦燈亮起來了,一盞接著一盞,光亮充滿這間被森嚴守衛著的棺室,停滯的時光,深藏的秘密,長眠的逝者……林言甚至不敢睜開眼睛,不住安慰自己,他要見的不過是一位走完人生的老人,安詳的棺槨中沉睡,回憶往昔旖旎的時光,平安喜樂,無慾無求。

黑暗中傳來一聲幽幽的嘆息。

“這……這是間書房吧?”尹舟訝異道,“這麼簡陋?”

林言舉起礦燈,小心翼翼朝周圍打量。

他曾千百次想象那個叫段澤的人的生平,鉅富之家,妻妾賢德,子女孝順,有人化作厲鬼也要痴戀他一生一世,這樣完滿的人會安息在怎樣的地方,然而這裡不符合任何一個幻想,沒有棺床,沒有華貴的陪葬,沒有雕樑畫棟和錦繡綾羅,僅僅是一間簡陋的書房,一張桌子,兩把椅子,一副書架,一張斷了弦的古琴。

房間正中放一口沒上漆的薄皮木棺材,早已經朽爛塌陷,牌位都掉在地上。

細看之下,每件東西竟都是舊的,傢俱掉了漆,桌上有蠟燭傾倒灼出的黑印,滿架古書腐朽不堪,煙黃的碎紙片散了一地,兩扇窗欞都只是用木頭做成框架,中間是石壁和青磚,永遠不可能透進陽光。

林言把牌位撿起來,是段澤的後輩立的,黑底白字,簡單的一句話“先考晉陽縣段公澤之靈位,卒於嘉靖丙午年臘月二十九日。”

“這是棺室?”尹舟舉著礦燈四處檢視,“怎麼跟蕭鬱墓一點都不一樣,就這麼點兒破桌子爛椅子,陵寢地宮呢?瓷器呢?古畫呢?夜明珠和金元寶呢?”

尹舟撿起桌上的一支毛筆看了看,又往旁邊一扔:“還沾著墨,也不洗洗再送進來陪葬,筆都快使禿了,這破墓防個屁的盜。”

桌上一張雪浪宣紙,在歲月的浸淫下已經成了黧黑色,紙上書半闕詞,柳永的《望海潮》,“煙柳畫橋,風簾翠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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