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他的墳墓走去。
機場停車場一溜計程車在等客人,司機們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吹牛,見林言幾個走過去霎時像打了雞血似的圍上來,但聽說他們要去柳木鎮卻都搖著手散了,最後只剩一個黑瘦的中年男子,想了很長時間,把煙一掐,說四百,四百就走。
“不是吧,四百,你怎麼不去搶!”尹舟叫道。
“嫌貴去東頭坐公共汽車去,不過我可告訴你那地方忒偏,到了得半夜,別說出租,連牛車都找不著一輛,你們自己掂量著。”司機不耐煩的拍了拍車頂,“去那裡我才虧,空車跑回來,不打表,三百塊錢愛走不走。”
為了趕時間三人還是上了他的車,一路迎著夕陽疾馳而去,確實如司機所說,從機場一帶開出去後四野越來越荒涼,先是亂而冗雜的市鎮,接著變成鄉村,路過大片大片的玉米和高粱地,路邊時不時閃過一群穿著紅紅綠綠的孩子,好奇的回頭盯著他們的車看。
隨著車子的顛簸,天色慢慢暗了下來,遠處顯現出的群山像躺倒的黑色巨人,很快最後一絲晚霞也寂滅了,月亮升上來,蜿蜒的山路鋪陳一層稀薄的銀色月光。
“好餓。”尹舟抱怨,“不知道到了那鬼地方還有吃的沒。”
林言沒搭腔,山路不比城市,窗外的月光照不進車內,黑暗濃的讓人窒息。尹舟覺得無聊,掏出手機按亮了,藍盈盈的光投射在他臉上,說不出的詭異。
“關了,還沒到地方,省著點電。”林言說。
“反正沒訊號,有沒有電都一樣。”尹舟咕噥道,“帶對講機來還真對了。”
阿顏從書包裡摸出兩隻準備好的小木人遞給林言和尹舟,各貼著一張寫著生辰八字的黃表紙,他說這是替身,如果山裡有不乾淨的東西衝身,替身會先著道,從而給活人留出反擊時間。
大概是道士這種古老職業的關係,他在原始而黑暗的地方比城市要遊刃有餘許多,司機一直用後視鏡觀察車裡的幾個年輕人,忍不住好奇地搭話:“你們這幾個孩子還挺迷信。”
“在這種地方任何一種自然力量都比人強大。”林言想起一直盯著他的小女孩,表情不太自然,“師傅慢點開,路不好走。”
“你們去柳木看親戚?”
“旅遊。”林言笑了笑。
司機有些詫異:“那裡有什麼好玩?鳥不拉屎的地方。”
“來爬山,聽說風景很好。”
“噢,那個叫什麼來著,驢友,我知道你們這些人,揹著老大個兒的相機,一有時間就專挑偏僻地方體驗生活,對不對?”
林言沒回答,反問道:“師傅,您知道那附近有座古墓麼,聽說最近要開發成旅遊區。”
司機說:“聽說過,前段時間來了考古隊,還上過報紙。”
林言說:“那您知道二十多年前那裡死過人麼?”
司機似乎覺得死人這個話題不吉利,後視鏡裡剛露出一點笑容的臉立刻繃緊了。
“不知道,我不是那地方的人,你們到了自己打聽吧。”
再往後無論三人討論什麼,司機都不主動搭話了。柏油路越走越窄,一片烏雲遮住了月亮,連路面也看不清了,汽車轉過一道彎又一道彎,上完一道坡又是新的坡,夜風呼呼的灌進來,很快連尹舟這個話嘮也沒了動靜,幾個人靜默無語,望著窗外一片片閃過的樹林和黑黢黢的群山發呆。
重複的景色彷彿催眠,林言有點困,打了個哈欠,往蕭鬱肩頭蹭了蹭,那鬼斜過身子,體貼的讓他枕著自己肩膀。
遠處出現了一點暗淡的燈火,一盞,兩盞,稀稀拉拉的黃色小燈打破了窒息般的黑暗,司機怕他們睡著,咳嗽了一聲,說快到了。
林言直起身子朝車窗外看去,不知道是不是夜晚的緣故,這裡比他想象的還要荒涼,甚至根本不像城鎮,直到路過一片連在一起的二層小樓才依稀看出與村子的不同,全鎮最高的樓不超過四層,煤渣路,沒有路燈,山巒是街道的背景。
“你們上次來也住這裡?”尹舟也有些驚訝,“太老了。”
“上次有大巴來接,出了機場直奔古墓旁臨時搭的三合板房,沒來過這。”林言苦笑,“都說了那回有人故意安排,我連去什麼地方都不知道就被帶進墓裡了。”
司機把車停下來,一邊抽菸一邊往下搬行李,林言付了車費,問他打聽賓館的位置,司機隨手朝馬路對面一指:“喏,就那,全鎮最大的一家。”
順著他手的方向看去,一棟二層樓房分成兩間相鄰的鋪面,左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