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買下好田好地,更沒有在姑蘇城裡置辦家業,反而跑到西洞庭山買下一大片山林,在那裡修起了山莊來。
而且,這金鱗山莊不僅建在湖中山上,還建得異常雄偉大氣,其實這從表面上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問題,然而只要仔細觀察、仔細思考,就會發現這金鱗山莊有許多不正常之處。
雲錚和李墨兩人此刻同站在一葉扁舟之上,同樣身著錦袍,只不過一白一黑,甚是分明。忠叔和誠叔兩個卻都是一副漁農打扮,船頭一個、船尾一個,正在操槳執舵,划著這小船在西洞庭山周圍轉悠。看上去果然像是遊玩之人。
雲錚看了一會兒,坐了下來。船中有一個小桌子,桌子上有酒有菜,雖然都是寫滷菜冷盤以及點心之類,可也甚為精緻,乃是寧洪濤早就為他們準備好了的。
酒乃瀘州老窖,產地位於冷家勢力範圍,是以雲錚以前喝得並不算多,此刻喝了一小口,細細品之,然後笑道:“不愧三大名酒之一,與我山西汾酒,雖味不盡同,卻一樣極勾酒蟲啊。”
李墨聽了雲錚的話,雖然不明白他遲遲不上西山,卻一直在周圍轉悠是什麼意思,但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也只好微笑著坐了下來,也小飲了一杯,道:“北魏的賈思勰在其作《齊民要術?七?笨曲餅酒》中說:‘蜀人做酴酒,十二月朝,取流水五斗,漬小麥曲兩斤,密泥封,至正月二月凍釋,發漉去滓,但取汁三鬥,穀米三鬥,炊做飯,調強軟合和,復密封數日,便熱。合滓餐之,甘辛滑如甜酒味,不能醉人,人多啖溫,溫小暖而面熱也。’酴酒便是醪糟酒,巴蜀人釀酒,從來就是自成體系並富有建樹的。”
雲錚又品了一口,笑道:“夏、商時期,瀘州為‘梁州之域’,至周代則屬‘巴子之地’。正所謂‘清酒之美,始於耒耜’,巴蜀出產‘巴鄉清’酒,曾是向周王朝交納的貢品,江陽人尹吉甫在《詩經?大雅》中曾雲:‘顯父淺之,清酒百壺。’而酈道元在《水經注?江水一》中記述江陽縣時則雲:‘有巴人村,村人善釀,故俗稱巴鄉清,郡出名酒。’可見這巴鄉清酒,其史甚早。國人有一種習慣,就是歷史越古老的東西,大家越覺得好,這酒啊,尤其如此。要不然怎麼說‘薑是老的辣,酒是陳的香’?其實便是這個意思了。”
李墨微笑道:“小云探花莫非對此並不贊同?”他見雲錚說到這品酒雅事上來,不由得故意將稱呼改了一改,當然其中也不乏一分打趣之意。
雲錚自然知道他有些玩笑的意思,不過卻也毫不在意,只是略微搖頭:“對這品酒的風氣,我倒是沒有什麼不贊同的。其實在我看來,酒也是一種文化,既然是文化,我們就不僅要了解其傳統和歷史,更要尊重其傳統和歷史。這就像董仲舒之後儒家即便大興,可也不能讓道、墨、法、兵以及縱橫等家學說終結是一個道理。杜康的生命不過區區幾十年,而杜康卻因為酒而不朽。酒因為無數文人墨客的追寵而成了一種文化,而許多文人墨客也因為酒而更顯風采。李白斗酒詩百篇,長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瞧瞧,這是何等瀟灑,何等風采!重酒,重酒之文化,何錯之有?我又如何會不贊同?”
雲錚說著,連自己都被說服了,看了看杯中酒,心說,這話是不是該說成,哥喝的不是酒,是寂寞……哦,是文化?
李墨笑了笑,道:“小云探花今日此來,莫非真是來逍遙觀湖景的?何不賦詩一首?”
雲錚自然知道李墨的意思,不過是怕自己看得景色秀美卻忘記來此的初衷罷了。當下也不點破,卻反而笑道:“賦詩不難。”
李墨笑道:“哦?”
雲錚哈哈大笑:“莫非李兄不信?也罷,今日此來雖有他事,不過卻也不必為那些跳樑小醜壞了興致……那就賦詩一首罷!”
他端起酒杯,施施然站起身來,略品一口,吟道:“島嶼縱橫一鏡中,溼銀盤紫浸芙蓉。誰能胸貯三萬頃,我欲身遊七十峰。天遠洪濤翻日月,春寒澤國隱魚龍。中流彷彿聞雞犬,何處堪追范蠡蹤。”
李墨一聽,頓時訝然,心說:自去年年末,洛陽傳言燕京少帥雲承風出口成章,字字珠璣,原以為即便的確有才,也定有誇大之處,沒想竟然真有其事。此詩縱然不能與李杜相比,可難在我一說,他便吟出,如此即興之才豈能作偽?只是他詩中說‘天遠洪濤翻日月,春寒澤國隱魚龍’是什麼意思?這句話怎麼看著都向是在說這身隱太湖的青龍教的,可他對青龍教可是頗為仇視的,難道我理解錯了?
李墨這邊苦苦思索,卻不免有些冷場,不過那誠叔卻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