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想著,齊光遠一邊抹去額頭上的汗水道:“丁大人,其實這些話我也是聽別人說的。他們都說趙千戶和蒙通判對大人很有些看法啊。”
丁野心中微微一動,臉上卻是不動聲色的道:“哦?我怎麼不知道。”
齊光遠四處打量,見附近沒有人,這才低聲道:“有人看見趙千戶和蒙大人在城裡的醉仙樓喝酒,喝的微醉大聲嚷嚷,說大人你太喜歡出風頭了,還說這涼州大營姓趙姓蒙都可以,就是不能姓丁……”
這話一出口,齊光遠腦門上的汗珠就更多了。蒼龍皇朝的軍法裡有規定,私下傳播謠言詆譭上司是重罪!很多官員也都非常忌諱手下人這樣做,認為這樣的人不值得信賴。
可齊光遠沒有選擇,他既然認定要跟隨丁野,就必須硬著頭皮把這件事說出來。至於丁野信不信,又會不會因此對自己有看法,齊光遠也是一種賭博。他在搏丁野的心思,倘若搏輸了,那證明丁野和他不是一路人,就算勉強跟隨下去也不會受到什麼重用。
若是搏成了,齊光遠已經暗暗下定決心,那就要豁出去跟丁野大幹一番!
兩世為人,經歷過富貴,也經歷過苦難,丁野對人性的把握絕非一般人能夠比擬。幾乎是齊光遠的話一出口,丁野就明白他這一石二鳥的深意了。他這是一種徹底的投誠,更是一個賭博式的試探。
薛貴和馮虎都做不出這種事,只有齊光遠才會狡猾如此,卻也正因為如此,丁野才能完全的相信此人的忠心。
明白齊光遠的心思,丁野臉色沉下來道:“有些人啊,就是看不得別人做實事,對於這種人,我也是不會客氣的。”
齊光遠聽的渾身一震,丁野能當著他的面說出這種話,那是絕對沒把他當外人啊。雖然看似魯莽,卻是一種毫不掩飾的信任,太對齊光遠這粗人的胃口了!
“是啊。對這樣的人,大人也用不著客氣!”齊光遠精神振奮的道。他認定丁野背後有武庭軒撐腰,而且知府段闊海也看重丁野,就算品級低上好多,也不見得不能跟趙金光蒙海偉掰一掰手腕。
“這件事先到此為止,不要讓更多的人知道了。至於該怎麼做,我自有分寸。”丁野見齊光遠一臉的眉飛色舞,淡淡叮囑道。
齊光遠連連點頭,拍著胸脯道:“請大人放心!對了,我這就帶人進城,一定把那兩個混賬小子打個屁股開花,再讓全涼州府的百姓都看看他們的屁股蛋子。這麼搞一回,我看誰再敢違犯軍紀!”
“去吧。”丁野擺擺手,讓齊光遠辦事去了。
等齊光遠走了,丁野尋思了片刻,直奔總帳。
總帳之中,趙金光又是不在。自從段闊海來了一趟涼州大營提拔了丁野和馮虎之後,趙金光幾乎就不在大營露面了。如今坐鎮總帳的是蒙海偉,只是這位涼州大營名義上的最高長官實在沒什麼威信,說出來的話還不如丁野好使呢。
仔細一想,也難怪趙金光和蒙海偉都對丁野不滿。無論怎麼算,他們都是上司,丁野都是下屬。一個下屬總是出風頭,把上司們怎麼都做不好的事情打理的明明白白,這不是扇上司的耳光是什麼?
什麼叫為官之道?就是上司做不好的事情,你就算能做好也得裝著做不好!
可惜丁野才不理會這種潛規則,他要抓緊時間鞏固自己的地位,他要儘量多的掌握自己的力量。誰要是以為這種規則能夠束縛他,那就大錯特錯了。
不過對於規則,如果不到萬不得以的時候,丁野還是不希望去打破的。他如今雖然遠在涼州,可難免京都沒有幾雙眼睛盯著自己。以前的名聲本來就不好,要是再傳出些跋扈囂張的名聲,對丁家也不利。
來到總帳門口,丁野先請衛兵去通報,得到允許之後才掀開簾子走了進去。
蒙海偉正襟危坐著,丁野走進來的時候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在他的下首同樣坐著一個年輕人,看起來大概二十歲出口的模樣,身上套著一件銀色輕甲,看起來有些騷包。
看得出來,丁野的到來並不受歡迎。不過蒙海偉還是緩緩的揚起頭來,擺出一副硬梆梆的面孔道:“丁知事,有什麼事嗎?”
丁野早就晉升為正八品的總旗了,還是段闊海親口在點兵場當著上千士兵的面宣佈的,蒙海偉卻依然用“丁知事”這個稱呼。說他疏忽,連鬼都不會信,說他疏遠,卻是實實在在的。
丁野聽在耳中,心裡就是輕輕一嘆。和蒙海偉之間的矛盾,似乎不太好解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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