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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節 蒲
左莫悠悠醒來,頭還有些隱隱作痛,但是和之前全身被斬斷的痛楚相比,要減輕許多。
想起昏迷前的事,他臉色驟然大變。
他本就是個心思剔透的人,頭腦清醒的情況下,思路清楚無比,前因後果很快便想得通透。幾乎不用想,一定是那顆黑色蒲公英種子搞的鬼。
釋放劍意的是它,然後來要挾自己的也是他。
想到此,左莫心中頓時怒火中燒。
居然坑到咱頭上,簡直是不想活了!
他忽然想到自己昏迷前似乎說了什麼,臉色不禁微變。該不是自己沒堅持住,屈從了吧?
一想到這,他連忙沉靜心神,進入自己的識海。
剛進識海,他便呆住。
起伏的山丘上,是連綿成群的蒼鬱古木,青草像翠綠毯子般,成片成片。細碎的野花,混雜在綠草間,憑增幾分生動。
恍若走進山林。
之前自己的識海可只是一片虛空,眼下這副生機盎然的畫面……
左莫徹底地呆在原地,眼前的一幕,遠遠超出他的理解範圍。
愣愣地走在草地上,感受腳底傳來青草的柔軟,青草的氣味,鼻尖輕嗅。左莫恍恍惚惚,他只是個煉氣八層的低階修者。
當他的目光投向一座沒有樹木的山丘,他立即從恍惚中回過神來。
發足朝那處山丘狂奔。
山丘上,一名黑衣男子坐在一塊石碑上,黑雲繚繞,一手搭在腿上,另一隻手支著下巴,神態輕鬆愜意。
待走近,左莫看清黑衣男子模樣。
完美的臉!
左莫從來沒想過,男人竟然也會生得如此俊美。中性的臉龐,鼻樑高挺,黑亮的頭髮遮住左眼,右眼狹長如刀,幽幽赤紅色瞳孔像深不見底的血淵,薄而寬的嘴唇帶著始終帶著淺淺卻又充滿邪異的弧線。兩耳耳垂各鑲著一塊深紅小菱形晶體,寬大的黑衣質地柔軟順滑,像他的頭髮,泛著黑亮的光澤,貼在他身上,透著奇詭的魅惑。
一時間,左莫呆立原地,不知說什麼。他只是一位再普通不過的小門派弟子,何時見過如此出眾的人物?
“我叫蒲。”悅耳柔美的聲音,他託著下巴,饒有興趣地盯著左莫,嘴角的弧線更加明顯:“你叫什麼名字?”
“左莫。”他呆呆地回答,自己是在做夢吧。蒲只是隨意地坐著,但識海所有的光芒好像都不自主被他吸走。左莫見過的那些東峰女弟子,竟然沒有一個人長得比蒲更好看。
男人長到這份上,也該哭了吧。
當這個想法冒了出來時,左莫也回過神來。蒲那充滿魅惑驚豔的氣場,一下子被這句無厘頭的想法擊得粉碎。
似乎注意到左莫回過神來,蒲輕輕一笑,並沒有不悅,依然用他有如撩動琴絃的聲音:“看來我們要相處長時間了,不過我相信我們一定會相處愉快。噢,對了,這個給你。”
蒲隨手丟給左莫一個光球,光球表面無數符號流轉。
“這是什麼?”左莫下意識地接住光球。
轟。
他像被雷擊中,身體一僵,腦海中突然被塞進無數字符,流轉不休。
“【胎息煉神】,只是個小玩意,能修復神識,就算見面禮了。”蒲語氣慵懶:“雖然我也想白吃白住,不過沒辦法。誰叫你識海支離破碎得,早點把識海修好,免得我又要去找地方。”
他優雅地揮了揮手,呆立原地的左莫只覺身形一緊,待睜開眼,便發現自己從識海中退了出來。
他心中忽然有些恐懼,蒲似乎比他想象得要更厲害。這樣一個不受控制的人在自己的識海里,不對,是控制著他的識海!得到【胎息煉神】的左莫沒有絲毫喜悅,恐懼像蛇毒般在他身體內蔓延。
有些艱難地吞了吞口水,強抑制住自己心中的恐懼,他在思索有什麼辦法。
稟報師門?
他這兩年裡,總共只見過掌門一次,也就是他被掌門撿回來,他睜開眼睛的那一次。至於其他長老師叔們,他更是一面也沒見過。
他最擔心是另一個猜測。
他很懷疑,蒲極有可能是妖魔!
這麼漂亮的妖魔,讓他有些無法置信,但不知怎麼,這個懷疑就像附骨之蛆般,牢牢盯在他腦海裡,怎麼也揮之不去。
左莫沒有見過妖魔,他對妖魔所有的概念,全都來自音圭。似乎一提到妖魔,便是殺戮,便是死亡和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