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莫非這些人都老糊塗了麼?”
方辛道:“倒非老糊塗了,只是這些人,昔日都曾冤枉過展夢白,又早已無爭名之心,是以如今行走江湖,便將所得俠名,讓給展夢白了。”
方逸罵道:“哼,真是天生的賤脾氣,到老也改不了!”
這時展夢白已走回唐府為他準備的庭園中,黃虎、嘮山三雁等人,卻早已在廳中飲酒。
展夢白每次見到這些人飲酒,心裡都不禁又喜又怕,喜的是酒逢知己,又可痛飲,怕的是不醉不休,想走也走不了!
黃虎等人見他來了,自然一擁而上,取笑勸酒:“展兄如今已是唐府的乘龍快婿,必當多喝兩杯了。”
展夢白苦在心頭,說也說不出,推也推不掉,只得酒到杯乾,喝到深夜,眾人已俱有了七、八分酒意。
黃虎胡言亂語,展夢白更是酩酊大醉,先去睡下了,那知破曉時分,唐府家人,竟突然為他帶來了兩位客人!
賀君雄與金鷹兩人,年齡較長,行事最穩,兩人雖也痛飲,卻都留有後量,聞得聲響,當先迎了出去。
只見唐府的管事唐福,恭身立在階前,笑道:“這兩位爺臺匆匆趕來,定要一見展大爺,小人不敢不應命帶來。”
賀君雄、金鷹順著他手指之處瞧去,一盞高挑的紅燈下,並肩立著兩條枯竹般瘦長漢子。
這兩人俱是瘦骨嶙峋,兩腮無肉,鬚髮又長又亂,幾乎掩去半個顏面,一眼望去,彷佛只有四隻眼睛在溜溜轉動。
兩人神情更是冷漠呆板,全無絲毫表情,身上俱都穿著件又寬又大的麻袍,在曉風中蠟蠟飛舞。
賀君雄。金鷹對望一眼,心裡都有些發毛,他兩人雖都久走江湖,卻也未見這樣的角色。
金鷹倒底是不愧一代名捕,眼皮雜,手腕活,、心裡雖吃驚,卻仍含笑迎上,抱拳道:“兩位高姓大名?”
左面的麻衣不等他話說完,冷冷道:“展夢白在那裡?”
金鷹乾‘咳’一聲,道:“不知兩位尋他有何見教?”
麻衣人道:“展夢白在那裡?”
金鷹呆了一呆,強笑道:“兩位說明來意,在下才好回覆。”
麻衣人道:“展夢白在那裡?”
他兩人不但面容枯澀生冷,言語更是冰冰硬硬,說來說去,就只這一句‘展夢白在那裡’,既無表情,更無笑容。
金鷹雖然眼明手快,一時間卻也看不透這兩人的來瀝,更看不出他兩人是敵是友,呆在當地,竟愣住了。
賀君雄忽然心頭一動,走過去附耳道:“四弦弓……”
金鷹身子一震,情不自禁。倒退了兩步,直著眼去瞧,暗暗忖道:“莫非當真是那話兒來了?”
兩個麻衣人卻已搖搖擺擺,走了過去,金鷹雖想迎面擋去,卻只覺雙膝發軟,再一看,兩人已走入廳中。
賀君雄,閃身一躍,隨之而入,右手姆、中兩指一彈,發出‘波’的一聲輕響,正在飲酒的賀君傑、賀君俠立刻推案而起!
他兄弟三人連袂闖江湖,遇著敵蹤,便是以這彈指為號,賀君傑、賀君俠雖然酒醉,但聽得彈指之聲,酒便醒了三分,三人身形轉動,霎眼間使將那兩個麻衣人圍住,賀君傑酒意最重,也不問青紅皂自,右手抄起只椅子,便向這麻衣人直擲而出,賀君俠也待抄椅,只覺手裡一涼,原來金鷹已悄悄塞來一柄長刀,他有刀在手,如虎添翼,大喝一聲,便待撲上!
那知麻衣人卻望也不望他們一眼,一人轉身接過飛來的木椅,一人筆直走向伏案歌唱的黃虎。
黃虎正自喃喃道:“……銅琵琶,紅牙板,小佳人……喂!你們乓乓乒乒吵什麼……
”抬起頭來,忽然大笑道:“呀!你們來了!”
賀君俠一刀還未砍下,聽得笑聲,手腕一挫,賀君傑也呆了呆,大喊道:“黃虎哥,你認得的麼?”
黃虎大笑道:“認得認得,太認得了,李大哥、趙大哥、快來快來,咱敬上三杯!”
舉壺斟酒,酒卻都倒到桌上了!
賀君俠嘻嘻笑道:“大哥只怕也醉了,亂髮訊號,看來大哥的酒量,還是不如小弟!
”嘻嘻一笑,歪倒了下去。
賀君傑拍手道:“哈,原來你也醉了……”突覺前面飛來只椅子,他趕緊伸手去接,椅子雖接住,他人也倒了!
那唐福本待去告警求助,看見這一廳醉漢,苦笑著搖頭道:“原來爺們醉得連朋友都認不得了?”逕自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