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然半晌,忍不住道:“她問你此話用意,本是要前來陪伴於你,你莫非不知道麼?”
幔中人道:“寂寞既慣,何須人陪?”
展夢白暗歎一聲,突然大聲道:“快些看信!”
幔中人道:“人生如夢,何必匆忙?”
展夢白怒道:“你看完了信,我便要與你一拚生死!”
幔中人道:“素無怨仇,拚命作甚?”
展夢白怒道:“情人箭難道不是你所制的麼?”
幔中人道:“造物傷生,本座不為!”
展夢白厲聲道:“除了你還有誰?”
左面一人突然介面道:“眾生千萬,怎會偏偏是他。”
展夢白霍然轉首,大聲道:“此事我已斷定,你們縱然花言巧語,百般狡賴,也難叫我相信!”
左面幔中之人道:“貧僧生平無誑語!”
展夢白心中一動,道:“你是什麼人?”
只見黃幔飛揚處,現出一位白眉長髯,面容慈梓的老年高僧,駭然正是少林掌門,天凡大師!
展夢白大驚道:“大師,你……你……怎會來了這裡?”
天凡大師微微一笑,道:“老衲此來,正是要為蕭谷主作證,展施主縱然信不過老衲,也該信得過他吧!”
展夢白霍然轉身,只見右面的布幔亦自揚起!
布幔中盤膝端坐著一位烏簪高髯,面容清瞿,頷下五柳長鬚,望之有如神仙般的紫袍道人!
天凡大師笑道:“玉璣道兄直聲傾天下,你信得過麼?”
展夢白惶然道:“前輩便是武當掌門真人麼?”
紫袍道人笑道:“貧道玉璣,不遠千里而來,為的只是相信帝王谷主絕非“情人箭”的主人!”
展夢白呆了半晌,“噗”地坐了下去,揮汗道:“幸好兩位前來,否則在下豈非要鑄成大錯!”
玉璣真人道:“若非貧道與天凡師兄前來,你想必要認定蕭谷主就是“情人箭”主人,再也不會相信別人的話。”
展夢白嘆道:“除了兩位之外,無論誰的話都難使在下心服!”
玉璣真人突地面色一沉,緩緩道:“令尊與貧道神交已久,是以貧道今日要對展施主你說幾句苦口良言。”
展夢白悚然拜倒,道:“晚輩受教!”
玉璣真人道:“魯莽之禍,為害最烈,你今日若已知錯,此後便該切實改了這“魯莽”二字!”
展夢白汗流滿面,惶然無語!
玉璣真人嚴峻的面容上,緩緩現出一絲微笑,道:“聞過必改,乃大智大勇之人,快些起來吧!”
天凡大師道:“既然知錯,便該向蕭谷主陪罪才是……”
玉璣真人道:“正該如此!”
展夢白突地一躍而起,轉身奔出!
天凡大師、玉璣真人齊地大驚,叱道:“那裡去?”
突聽幔中人長長嘆息一聲,道:“讓他去吧,他心裡始終恨我與他母親之事,此事不弄明白,他再也不會向我陪罪的,好在他既已來到此地,遲早總會知道此事的真象,也不急在這一時!”
天凡大師合十道:“善哉善哉,施主既種善因,必得善果,老衲與玉璣道兄也要等看了再去!”
玉璣真人微笑道:“大師你千里迢迢,將貧道拉來,貧道不看到此事終了,自然不會去的!”
幔中人嘆道:“只是他此番闖出去,少不得還要吃些苦頭。”
展夢白奔出大殿,奔過長氈,門戶又已自開。
他心中只覺一片混亂,門外清冷的空氣,也不能使他情緒平靜,他究竟要做什麼,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只覺自己實無顏面對“帝王谷”中之人,他甚至不願別人知道“蕭三夫人”便是他的母親。
但就在這剎那間,他耳畔卻已響起令他心痛的語聲,道:“你便是“蕭三夫人”的兒子麼?”
展夢白霍然抬頭,轉目四望,四面竟無人影。
只聽遠處的語聲又道:“看什麼,我在這裡!”
展夢白毫不思索,循聲而去,只見松林中的石桌旁,端立著一位滿頭白髮,手拄懷杖的老婦人!
她面容雖然枯瘦蒼老,但雙目卻銳如鷹隼,顧盼之間,散發著一種威鷙而深沉的光彩,令人心驚?
“粉侯”花飛與蕭曼風垂眉目,並肩立在她身後,便連蕭曼風,此刻神態也變得十分恭謹。
展夢白在他三人面前頓住身形,明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