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手之快,幾乎連展夢白都未看清,只覺跟前紅影一閃,那藍衫少年已“噗”地跌了下去!
朝陽夫人仍然含笑,道:“現在我進去,不關你的事了,好生在這裡躺著,一日後穴道就會解開了!”
語聲中,她伸出兩根手指,挾起黃衣人的衣袖,走向方丈室,果然無人再敢攔阻,黃衣人道:“小兄弟,你也來吧!”
展夢白走了幾步,忍不住大聲道:“這位朋友一心遵從師命,夫人你又何苦下手傷他?”
朝陽夫人回頭看了他一眼,道:“你是什麼人?”
展夢白抗聲道:“在下展夢白!”
朝陽夫人停下了腳步,回頭凝注著他,展夢白雙目炯炯,也筆直瞪著朝陽夫人,絲毫沒有畏懼之心。
黃衣人靜靜旁觀,目光中卻帶著笑意。
朝陽夫人瞧了半晌,突地展顏一笑,道:“年青人火氣真大,倒真和小藍少年時一模一樣。”
她微笑介面道:“你只覺那少年和你的脾氣一樣硬,看我制住了他,便覺得生氣,是麼?”
展夢白道:“以長欺少,以強凌弱之事,在下……”
朝陽夫人笑道:“誰欺負他了,我只不過是警戒警戒他,叫他以後莫要一面孔裝出忠心耿耿的樣子,肚子裡卻懷著鬼胎!”
展夢白道:“不違師命,難道也算是鬼胎?”
朝陽夫人笑道:“我平生看過的男人多了,絕不會看錯的,他眸子不正,絕不是你所想像那樣的人。”
展夢白道:“夫人強詞奪理,在下難以心服。”
朝陽夫人笑道:“你不但火氣和小藍一樣大,崛強的性子也和他一樣,好,你們先進去,我就放了他!”
黃衣人目光中笑意更是明顯,幾乎要笑出聲來。
朝陽夫人眼波一轉,道:“你笑什麼?”
黃衣人道:“我若說出來,夫人只怕要生氣的。”
朝陽夫人眨了眨眼睛,道:“我絕不生氣。”
她不但風韻猶存,就連神情動作,也和少女一樣。
黃衣人笑道:“江湖傳言,夫人對藍大先生愛得極深,數十年來,有如一日,我本不相信,但今日卻信了!”
朝陽夫人道:“此話怎講?”
黃衣人道:“常言道:“愛屋及烏”,是以夫人看到與藍大先生脾氣相同的人,也有了好感,否則……”
他微笑接道:“否則以夫人脾氣,怎會對我這小兄弟如此客氣?”
朝陽夫人呆了半晌,忽然幽幽一嘆;道:“不錯,我是很喜歡他……”
語聲突頓,揮手道:“你們先進去吧!”
黃衣人目光一閃,那閃動的光芒中,似乎隱藏著一些秘密,是什麼秘密?除了他自己,有誰知道?
他輕輕掀開竹,身形微閃,輕煙般掠入了方丈室。
只見一縷縷淡煙香氣,自一見紫銅香爐中娜四溢,瀰漫在這窗明几淨,微塵不染的方丈室中!
雲床上,正盤膝端坐著,巍奇磊落的藍大先生,他仍然穿著一襲藍布道袍,但面色卻異常地凝重。
盤膝坐在他對面的,正是當代最負盛名的高僧,江湖中德望最隆的名俠,少林派當今掌門人天凡大師!
他兩人各自伸出右掌,掌心相抵,顯然正在以數十年性命交修的內力相拚,但在兩人之間,卻又放著一盤圍棋!
殘局未竟,天凡大師左手食中二指,捻著一粒白色子,沉吟已久,還沒有放將下去!
藍大先生閃電般的眼神,也正在凝注著局,思考著下一步路,他兩道濃眉,已自緊緊糾結在一起!
原來這兩位一代武林高手,竟一面以內力相拚,一面還在下棋,這當真是自古未有的名家比鬥!
要知內力乃是武功之修為,棋道卻是智慧之集粹,兩件事非但絕不柚關,而且還會互相牽制!
只因這兩件事俱是必霈集中心力,方能制勝,微一分心,內力便散,一步失著,也是滿盤皆輸!
但是他兩人此刻竟能心分二用!既不能因下棋分心,而使內力渙散,也不能因內力專注,而下錯棋著。
黃衣人一步掠入,不禁立刻怔在當地,跟在他身後的展夢白,見了這場別開生面的武功、智慧大搏鬥,更是目定口呆,動彈不得!
只因他兩人得知此番的比鬥,不但已是武功、智慧的最最高峰,而且不能有絲毫差錯!
只聞一陣幽香飄來,朝陽夫人也閃身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