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開外。
展夢白抬眼望去,只見他藍布衣袂,凌空飄舞,身子越升越高,看來越來越小,突聽厲喝,自上傳下……
藍大先生雙足一蹬,身形突然倒轉而下,有如流星下墜,其快絕倫,掌中鐵椎,烏光黝黝,直擊黃衫人,又有如天庭雷神,自天飛擊,其威力之猛,來勢之強,當真不愧有“天”之名。
那知黃衣人不等他身子落下,也已飛身而起!
剎那間但見一條黃影沖天直上,一道烏光,直擊而下,兩人凌空拆了一招,身形一聚突分,有如兩片落葉般,飄飄落了下來,便俱都撲地坐到地上,鐵椎落地,當地一響,激得火星四下飛濺。
藍大先生赤紅的面色,已變為灰白,滿頭汗珠,涔涔而落,微微喘著氣道:“這次我服了你了……”
黃衣人眼半垂,道:“你為何服我?”
藍大先生道:“我全身精力,已孤注一擲用在那一招之上,此刻已是油盡燈枯,連鐵椎都無法舉起,只要你出一招,我便不能抵擋……”
黃衣人微微笑道:“你只當我還有餘力出招麼?”
藍大先生哈哈大笑道:“好好,想不到你我今日這一戰又是旗鼓相當,不分勝負……”
他雖是縱聲而笑,而笑聲卻已甚是微弱。
黃衣人道:“我本來早已算定,方才你一招施出之後,便已再無餘力,只要我能留下三分真力,今日便能制勝,直到我觸及你那一招的鋒銳時,才知道不但只有拚盡全力,才能抵擋,還要再借三分借勁!”
藍大先生道:“你能擋得我那一招,本是意料中事,但我苦修十年後,自問武功又有了進境,卻仍無法勝得你一招半招,卻實在令人可惱,看來別人贈我的“武林第一俠”五字,已該轉贈於你了!只可恨我到目前為止,還不知道我世上唯一的對手,究竟是何來歷?”
黃衣人微微一笑,道:“終有一日你會知道的!”
藍大先生道:“你難道要我再等十年?”
黃衣人道:“十年光陰,彈指間過,也算不得太長!”
藍大先生道:“我若先死,直到臨死前仍無法解破這謎團,豈非是抱憾終天,死難瞑目!”
黃衣人道:“你死不了的!”
藍大先生笑道:“這倒難講的很,我一生行事剛烈,強仇大敵,遍於天下,如今只要一人來到此間,我就活不了啦!”
展夢白聽得心頭一跳,脫口道:“兩位在此比武,江湖中不知是否有人知道?若是有人知道,只怕……”
藍大先生笑道:“小朋友,你毋庸擔心,我兩人已有十年未曾踏上此山,除非有人肯在此等上十年,否則又有誰知道我兩人今日又會突來此地比武,但世上那會有肯在這荒山中等上十年,專等我兩人再比武一次的呆子?”
語聲未了,只聽山岩下傳來陰惻惻一聲冷笑,道:“那裡會有這樣的呆子?嘿嘿,老夫便是這樣的呆子!”
黃衣人、藍大先生、展夢白齊地一驚,轉目望去,只見一片削立的危巖下,手腳並用地攀援上一條人影。
這人影滿頭亂髮,一身汙穢,面上長滿了亂草般的鬍鬚,遮住了大半面頰,手裡拿著一柄砍山大斧,斧上亦是斑斑,驟眼望去,宛如孤島荒山上,多年未食人間煙火的野人一般,但身手卻是矯健異常,上得山來,便仰天狂笑道:“老夫在這荒山之中,受盡折磨,吃盡苦頭,為的就是今日,不想十年的艱苦寂寞,今日終於有了補償……”
展夢白橫身一掠,擋在黃衣人、藍大先生的身前,厲聲道:“朋友莫要得意,有展某在此,你休想動得他兩位一絲毫髮!”
持斧野人笑聲一頓,怒喝道:“你是什麼東酉?敢如此說話,老夫縱橫江湖時,你還未曾出世哩!”
巨斧一揮,他便大步走了過來,展夢白只見斧風尖銳強勁,知道這野人必定武功甚高,當下暗暗忖道:“世人俱都對我冷眼相加,只有他兩人,如此聲名武功,又只是與我萍水相交,卻對我這般厚待,今日我縱非這野人敵手,拚了性命,也要保護他兩人不受損傷!”
心念一閃,緊握雙拳,挺胸而立,只聽藍大先生緩緩道:“小朋友,你且閃開,我先問問他!”
展夢白微一遲疑,側身讓開了一步,藍大先生微微笑道:“你等我十年,專為報仇,倒底為了什麼?”
持斧野人冷笑道:“藍天,你難道不認得我了?”
藍大先生轉目道:“老怪物,你認得他麼?”
黃衣人神色不動,垂目端坐,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