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逸道:“就只她,我們也惹不起……”
方辛冷笑道:“力敵不成,卻能智取,憑她這樣一個野丫頭,和姓展的這麼一個楞小子,難道還逃得過為父的掌心麼?”
他探了半個頭出艙,輕喚道:“船家,叫船的那人,是我父子的相識,我不忍讓她個女孩子叫船不應,卻又不願與她同艙,免得她難以為情,你且將我父子藏到底艙下,先送她波湖,也可多賺幾文船錢。”
船家聽得這種好事,自然滿口答應,船孃更是大喜道:“爺叔,儂個人交關好。”果然開啟陰暗的底艙,又將船湯到湖濱。
方辛嘴角掛著得意的冷笑,再三叮嚀道:“千萬不要說出有人在底艙,免得她個女孩難為情。”其實他根本不用吩咐,船家看在雙份船錢面上,也不會說出來的。
蕭飛雨見了有船湯來,更是歡喜,拖著展夢白走入船艙,連聲道:“快,快!”輕舟如飛,片刻已湯入湖去。
入湖已深,蕭飛雨方自鬆了口氣,以為已脫離了險境,她卻不知道,更大的危險,便在她的腳下。
晨霧漸消,煙水迷茫的太湖,正如一碧萬頃。
蕭飛雨憑窗外眺,卻緩緩鬆開了手,又將官伶伶放在艙中的陋榻上,然後突然回過頭,目光直視著展夢白,緩緩道:“那聲音甜甜的女孩子對你那麼關心,而我卻將你拉了來,你心裡不高興,是麼?”
展夢白揉了揉腕子,冷冷道:“你本無權力將我拉走。”
蕭飛雨道:“我不拉走你,難道將你留在那裡任人欺負?”
展夢白大聲道:“那便與你無關,你莫要以為自己得天厚些,武功高些,就可以隨意定奪別人的命運,要知道你既無權隨意侮辱冤枉別人,亦無權隨意憐憫救助別人,只因世上有些人從不接受別人的救助、憐憫。”
蕭飛雨眼底閃過一絲溫柔的光芒,但口中卻冷笑道:“你不願接受,你可有力量拒絕麼?你若要拒絕人家的惡意或好意,你先就該有拒絕別人的力量,否則你不是英雄,只不過是個呆子。”
展夢白身子一震,反覆咀嚼著:“英雄……呆子……”只覺酸甜苦辣,紛至沓來,也不知究竟是何滋味。
蕭飛雨道:“我這樣做法,可不是為你,你也不要以為我和那些女孩子一樣,是因為喜歡你才這樣做的。”
展夢白冷冷道:“在下不敢。”
蕭飛雨在心底幽幽嘆息了一聲,口中卻也冷冷道:“我只是為了三阿姨,我不願她有個不……”
展夢白大怒道:“三阿姨!三阿姨是你什麼人?我母親的事,自有展家人管,不用你蕭家人多事。”
蕭飛雨亦自大聲道:“不錯,三阿姨是你母親,你也該為地想想,你這樣的武功,能復仇麼?能見人麼?”
展夢白道:“來歷不正的武功,我卻不願去學它!”
蕭飛雨冷笑道:“不錯,你只會逞英雄,逞骨氣,表示你是男子漢大丈夫,不屑求人,但你知要想學武,難道還想人來求你麼?我帶你回到谷中,讓你學成武功,難道有什麼不好,難道對不起你?”
展夢白呆了半晌,轉過目光,望著沉睡的宮伶伶,再也不看蕭飛雨一眼,心頭卻像是山嶽般沉重。
蕭飛雨望著他襤褸的衣衫,憔悴的面容,以及那一雙眼睛中深藏著的悲哀與情感,堅毅和決心……
一時之間,她心裡也不知是愛?是憐?是悲?是敬?只覺無論這少年是呆子抑或是英雄?他的確是自己一生中僅見著的一個男子漢!她但願能對他好些,更希望他對自己好些。
唉!少女的心事,有多麼繁複!
陰暗的底艙下,方逸咬牙切齒,暗忖道:“我千方百計,都學不到武功,這小子卻推三推四,他是什麼東西?有那點比我強?”把牙齒咬得吱吱的響,聽到蕭飛雨怒罵之聲,嘴角才露出一點笑容。
只聽力辛附在他耳畔,道:“你笑什麼?”
方逸壓低聲音,道:“我笑姓展的自作多情……”
方辛冷笑道:“蕭丫頭嘴裡這麼說,心裡卻早已愛上了姓展的,十個女人之中,有九個都喜歡脾氣臭,骨頭硬的男人,你笑什麼?現在她已說動了姓展的,姓展的就要隨她回谷練武了。”
方逸咬牙暗罵道:“賤丫頭,賤丫頭……”目光一掃,抄起了角落問的一把斧頭,就要將船底鑿破。
方辛一把抓住了他的腕子,怒罵道:“蠢豬!你要作什麼?”他雖是怒罵,但聲音還是個如蚊鳴。
方逸道:“把船沉了,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