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今日去哪位娘娘處歇息?”陳公公問。
“今日朕累了,想自己待會兒。”元恪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太陽穴。“回寢宮吧。”
“諾。”
一行人為元恪撐了傘向寢宮而去,無邊的風雨肆無忌憚地從四面八風颳來,園中樹上黃葉被風雨打落了一片,光禿的樹枝在黑暗中如鬼影般來回晃動,仿若在交頭接耳交換著什麼秘密。
響雷在天空中暴喝,一聲緊接一聲,一道道閃電劃破漆黑的蒼穹,巍峨的宮殿在電光之下顯得猙獰恐怖。
“啊——”一聲刺耳的尖叫摻雜進紛亂的雨中,悽慘的聲音叫人心中一緊。
“這是?”元恪一驚,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除了漆黑中被狂風吹得來回晃動的一盞燈籠,其他的什麼也看不見。
“皇上,好像是覓景苑傳來的聲音。”陳公公如實稟報。
元恪站在原地卻沒有說話,御書房通往寢宮的路必將經過湖邊,而在這湖邊往東是元恪的寢宮,往西則是覓景苑。
“皇上請先行回宮吧。”陳公公撐著傘,“老身派人前去看看。”
“也好。”元恪點點頭,轉身向東朝寢宮而去。
陳公公則點了幾名宮人和侍衛向覓景苑而去。
“轟——”又是一聲響雷,覓景苑似乎有嘈雜的聲音傳來。元恪駐足片刻,攏了攏身上的披風轉身回頭向西而去。
……
覓景苑中已是亂作一團,宮女太監們沒頭蒼蠅一樣亂竄。
“怎麼了!”陳公公舉著燈籠走在最前面進了院子。一道閃電,宮人們看見了走在後面的元恪,全都齊刷刷跪倒在地,“皇上……”
“究竟怎麼了?”元恪邁進院中大門,渾身已是溼了一大半。
“娘娘……娘娘她……”一眾人顫顫巍巍,皆不敢說話。
“皇上問你們話呢!”陳公公急了提高了嗓音,“一個個像木頭一樣,還要不要你們的腦袋了?”
☆、君心難測3
“回……回皇上……娘娘好像……像……”一個小太監吞吞吐吐。
“快說!”元恪急了。
“娘娘好像……中邪了……”
“該死的奴才,不得胡言!”陳公公一把推開這個小太監,慌忙回頭瞅元恪。
“皇上,皇上!”卻是翠兒從後院跑了出來,她跪倒在元恪跟前,滿眼是淚。
“究竟怎麼了?”元恪認出了這是穆榕榕的貼身侍女。“穆榕榕呢?”
“小姐……婕……婕妤她……她今日自返回了覓景苑就一直悶悶不樂,原……願本已經歇下了,可是響雷之後她哭喊著從夢裡醒過來就似中了邪一般,將自己鎖在屋子裡,任何人都靠近不了,奴婢們怕娘娘有不測……”
“為什麼不破門!”元恪有些不悅,說著已徑直向裡屋而去。
“奴才們怕破門進屋傷著了娘娘,才……”話語間又是一聲響雷,穆榕榕一聲撕心裂肺的驚叫聲似萬根鋼針刺穿在場的每一個人,那聲音已是嘶啞又伴隨著萬分的驚恐。
“快把門給我踹開!”元恪一聲令下,兩名佩劍侍衛便將房門猛地踹開,門板碎成幾段摔在地上。裡內黑暗一片,油燈早已熄滅。呼呼的狂風慘叫著,鬼魅般竄進屋內,呼嘯在每一個角落。蠶絲的帳子被風鼓起,放肆地亂舞。
屋子裡看不見人,莫非穆榕榕並不在裡面?
元恪緩緩走了進去,其他的人皆退到了一旁。
“穆榕榕?”元恪輕聲喚了,卻並沒有人回應,有隱隱的哭聲,卻不知道是風泣還是她。
“穆榕榕?”他又喚了一聲,已是走到屋子中央,仍是不見有任何動靜,只有窗外放肆的雨聲。閃電在漆黑的夜空中炸開,忽閃而下,瞬時照亮了整個屋子,又一瞬即逝。他卻並沒有看見屋內有人,就在他幾乎以為方才聽到的叫聲只是自己的幻覺之時,又是一聲響雷披頭而下,連元恪也是一怔。
“啊——”驚恐萬分的驚叫再次入耳,叫人毛孔驟縮。
☆、君心難測4
“穆榕榕!”元恪順著聲音傳來之處衝了過去,後屋廊下一扇窗戶被風吹得來回搖擺,撞擊著窗欞發出沉重的聲響,放肆的暴雨從半敞的窗上呼嘯而下,而那窗下蜷曲著的不是別人正是穆榕榕。
元恪鬆了口氣,緩緩走到窗邊伸手將窗戶拉攏了來,狂暴的風雨便被隔在了窗外,屋子裡安靜了許多。
“快起來。”他蹲下身子想要攙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