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愉愣了一下,卻又似乎在意料之中,“督倫可汗的意思,本王不甚明白。”衣袖之下,拳頭卻是握緊。
“王爺是明白人,我想並不用我多說。”督倫頓了頓,“想必王爺已是知曉嫣羽懷了我的孩子,若是從前,我定願意與王爺公平競爭,只是當下情況有變,為了她腹中的嬰孩,還請王爺成全。”督倫說得極為誠懇。
“若是照可汗的思路,那麼是不是應該請可汗將榕兒母子讓給我?畢竟兆兒是我的骨血。”元愉雙手負於身後,直直看著督倫,夕陽的餘暉為他披上一層金色。
“你……知道了?”督倫大概沒有料想到元愉早已知道了兆兒是他的孩子,有些吃驚,卻又旋即恢復了平靜。“王爺,兆兒打小由我看護著長大,他一直都叫我爹爹,並且我已將他封做世子,將來定將繼承我柔然的汗位。而他雖貴為王爺的親身骨血,試問王爺又照顧過兆兒一日嗎?對兆兒王爺又瞭解多少?難道你不認為連同兆兒也甚是適合同我在一起?而並非王爺。”
元愉一時語塞,拳頭捏的咔咔作響。
☆、【下部】人生若初時1
督倫說的不假,兆兒打小便認為督倫是自己的父親,自己又何時照顧過他們母子。一股濃濃的負罪感油然而生,他自認為自己對於聆風和憶汝有推卸不掉的責任,卻忽略了穆榕榕雖是有督倫照顧,卻依舊過得並不快樂。
“王爺。”督倫見元愉並不言語,“我希望以後你不要再見嫣羽了,今日這般單獨見面就當做是最後一次了吧。”今日元愉策馬帶著穆榕榕擅闖進宮的事已經傳遍了朝野上下,督倫又怎會不知。
“榕兒她……是我的妻子!”元愉眼中有滿滿的感傷,卻說得有些心虛。
“她也是我的妻子!”督倫隱忍著什麼。
“榕兒在一開始……就是我的……我的妻子。”元愉聲音黯淡了下來,包含著濃濃的淒涼。
“不,一開始……她是我的妻子,她是和親公主,從一開始就是屬於我的!”督倫額上青筋冒起,顯然有些激動,“你連一個名分也不願給她,你哪有資格說一開始……她就是你的!”
“我……”元愉的雙手隱隱顫抖,督倫說得不假,她的確是和親公主,他也的確一直不曾給她名分,直至最後她失蹤前夕,他才真正娶了她。對於她,他終究虧欠了太多。
“王爺,放手吧,你給她的傷害難道還不夠深?你給她帶來的災難難道還不夠多?”督倫眉頭微皺,看著元愉。
元愉心中咯噔一下,督倫說得不錯,她跟著他的確吃了不少苦,也因為他受了不少罪。從他將她從尚書府帶走的時候起,她的生活就不再寧靜。難道,真的是自己毀了她的安寧?
“嫣羽她不喜歡宮廷的明爭暗鬥,也不追求錦衣玉食的生活,她想要的不過是安寧的生活。這些,你給不了她,你永遠改變不了你生在帝王家的宿命,而於聆風和你的女兒也將永遠是你的責任與義務,一份完整的愛你終究給不了嫣羽,只有我可以給她!”督倫深吸了一口氣,直直看著元愉,他自己的心中也在想著什麼。
元愉聽完這些,一時沉默之後卻是大笑起來,面具下的臉看不清任何情愫,只是那自嘲卻是滿滿當當。督倫說得話,句句在理,句句似利劍扎進他的心中。
“督倫可汗,你快些去陪伴榕兒吧,本王……告辭了。”元愉轉身跨出門檻,匆匆離去,生怕再多逗留片刻,自己就會在督倫面前失態。那份濃濃的歉意和令他窒息的愛戀,讓他情何以堪。
夕陽將他的背影拉得好長好長,寂寥難耐。
督倫看著元愉遠去,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夕陽下,才長長吁了一口氣,但願自己能說服元愉。哪管是自私也好,愛的太深也罷,誰人不願同自己愛的人廝守終生。
“我會讓她成為世上最幸福的女人!”他對著元愉離開的方向,喃喃自語。似在保證,似在挑戰。
☆、【下部】人生若初時2
殘陽斜斜照進屋內,穆榕榕睜開眼來,夕照的光線為屋內渲染上一層金色。原本只是想假寐一會兒,怎料竟睡著了,環視屋內,並無一人。
有些渴了,坐起身子來,不自覺地小心翼翼,腹中的胎兒需要她小心呵護。看了看屋內,依舊是她當年離開時的樣子,連陳設也未曾改變;興許元恪亦是常來這裡吧。
門吱嘎一聲開了,一個小小的身影鑽了進來,“孃親——”
回頭一看,是兆兒跑了進來,後面還跟著督倫。
“你怎麼起來了,快些躺下!”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