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帶這種天真的小子回來的?”
“殿下自己,上個月在街上徵召的。”
“……蘭斯就是因為這件事情被砍掉右手的嗎?”
“是的,蘭斯大人當時想阻止殿下‘騷擾百姓’,當時蘭斯大人就是這麼說的。”
“蠢貨。”凱斯特哼了一聲,沒有為自己曾經的同僚表露更多惋惜了——因為他自己遲早也會一樣的。殿下的身邊都是死士——瞭解這份工作的人都清楚其中原因。誰也不知道死神何時會突然降臨,所以只有罪臣的子侄才會被安排來無憂宮工作。既然都是戴罪之身,就算死了也沒什麼好遺憾的。然而在這個已近腐朽的王國中,橫行在外的多是罪人,牢獄裡囚困的反倒清白無辜,所以被流放到無憂宮的這批罪臣之後幾乎是這個國家所有清廉正義的年輕貴族的代表了。不過凱斯特倒不怎麼感嘆這件事情,相反他覺得在這個年代清廉正義本身就是種罪。數十年前克蘭查爾大浩劫中大賢者們就不應該趕來救這批還是死了好的傢伙,王國未來的希望倒是在那場浩劫中全都被折騰得屍骨無存了。
——也許所以那才會被稱為浩劫?
凱斯特心情糟糕地扯扯衣袖,皺眉看向自己又恢復溫柔微笑神情的副官:“這好像是一套女裝?”
“殿下說他只帶自己的表妹去。”
“那個混蛋哪來的表妹!” ——雖然那是因為澤維爾根本沒有那樣的武器。
幼獸又吼了幾聲;然後就體力不支地蜷縮在了地上。人類看了一眼幼獸又退開了一些。
“我需要一些工具和藥草,你能幫我找嗎?或者送我回醫館;我可以向他們解釋。”
對於火豹來說這顯然是冒險的做法。安西維塔還沒有說話;那隻幼獸又突然間嘶吼起來。澤維爾為難地看著安西維塔。
“幼仔說先去見王。先去幫助王;不是他。”
“咦?”澤維爾驚訝地偏了偏頭,難道之前的都說的是這個?
“幼仔希望你先幫助王妙手玄醫。你聽不懂幼仔的話?”
“……”澤維爾覺得無力感泛上。
“幼仔能夠聽懂你的話。”
……是的我承認人類真是笨蛋。
“幼仔的牙;能夠拿回來?”
“嗯?”溝通困難……澤維爾頓了幾秒才知道對方又換了話題;“你是說斷掉的牙齒我能不能帶過來?”
“嗯,幼仔的牙。”
能夠接回去?“可以。”
“跟我去見王。”
“……好。”沒有邏輯;溝通困難。但是相比於自己火豹一定感到更加苦惱。所以當做是扯平。他搖頭嘆息,跟了上去。
藥師和治療師是不同的職業。一般來說治療師負責照顧病人,而藥師則傾向於研究功效。或者還可以換一種說法;藥師其實是治療師的幫手,是治療師的接班人。
塞西爾並非從小就跟在治療師的身邊當學徒,他更小的一些的時候和弟弟一樣,被作為騎士悉心培養著。那個時候巴赫老爹還不是治療師,他是教團長倚重的賢者,除了草藥的知識還知道許多東西。聖城原本的治療師是一位溫柔慈善的夫人,她是巴赫老爹的妻子。塞西爾記得小時候頑皮搗亂受了傷不敢回家的時候瑪依夫人總是會很好心地收留自己和弟弟,然後幫他們對爸爸隱瞞真相。塞西爾就是在那個時候發現自己對治病的藥草有種天生的熟悉感,只要看到就能夠說出使用的方法和效用,而且他的歌對病人康復有很好的效果。然後他的天賦被瑪依夫人發現了。
其實他從小就有這樣的天賦,但是這種天賦令他恐慌,因為弟弟不會。所以他很少說話,那個時候他還是偶爾能夠說出話來的——韻律還沒有那麼成熟,所以不仔細聽的話和普通人說話沒有區別。弟弟也總是幫他隱瞞,甚至連爸爸都不知道。那時候爸爸是騎士長,總是很忙。
但是這個秘密被瑪依夫人知道並沒有讓他覺得恐慌,相反地,倒是有一種從來沒有體會過的輕鬆感。後來瑪依夫人告訴他,這是吟誦者天賦,是一萬個人裡面也不一定會有一個的天賦。瑪依夫人說,不需要害怕,爸爸會為他驕傲的。
塞西爾猛然明白,自己從小最渴望的是爸爸的寵愛。後來的某一年,作為騎士長的爸爸帶著總部的騎士去做任務再也沒有回來,又後來像母親一樣疼愛著自己的瑪依夫人也去世了。巴赫老爹當起了治療師,弟弟成為了首騎士之一。但是塞西爾並沒有選擇封勳成為首騎士,而是開始學習草藥和醫術的知識,成為了聖城的藥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