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想好了?”
丁蘭心輕輕點頭:“想好了。”
“呵……我好像,都沒有資格,來挽留你。”
祁崢的聲音低至塵埃,透著荒涼的氣息,“我剛才一直在想,要怎麼樣才能叫你回心轉意,可是想來想去,發現連自己都說服不了我自己。”
說到這裡,他抬起頭來看她,眼神已經變得很柔,還有一點憂傷,他伸出手撫上了丁蘭心的臉頰,溫熱又粗糲的手掌在她細膩的肌膚上流連,片刻後,他收回手,緩緩地說:“丁蘭心,我尊重你的決定,但是欠你的錢,我一定會還。”
說完以後,還不等丁蘭心有所反應,祁崢已經快速地開啟車門,下車離開。
丁蘭心看著他逐漸遠去的背影,突然就覺得好無力,她靠在座椅上發呆,很久以後,才啟動車子離開醫院。
早高峰的道路有些擁堵,丁蘭心開開停停,夾在出行的車流中,明白著急也沒有用。
在一個十字路口等綠燈時,她麻木地看著前方的紅綠燈和倒數計時燈牌,紅色的數字一格一格在跳動,丁蘭心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看,看著看著,眼睛越來越酸澀,一眨眼,猝不及防的,一滴眼淚就掉了下來。
丁蘭心呆住了,抬起手抹了抹自己的眼睛,指尖一片濡溼,她張了張嘴,慌亂地扯過紙巾去擦眼睛,但是無論怎麼擦,眼淚還是無聲無息地溢位眼眶。
到後來,丁蘭心放棄了,乾脆趴在方向盤上,也不管後面車子摁響的喇叭,任憑自己痛哭出聲。
她放棄了那個男人。
所以,再也沒有人會拍拍她的頭,戲謔地叫她一聲“小矮子”了。
這是她自己做的決定,丁蘭心想,她一定不可以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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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終於來到這個城市,春雷炸響,寒冷的冬天徹底離去。
鍾黎明經過搶救,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三月中旬,他經歷了手術,手術歷時六個小時,成功完成。
這一切,是江丹告訴丁蘭心的,在電話裡,江丹有些緊張地問:“丁小姐,你……是不是和祁崢吵架了?他這些天天天在醫院幫忙,但是都不怎麼說話,我能看出他心情很不好,我想,是不是因為黎明醫藥費的問題,讓你們鬧矛盾了?”
丁蘭心語氣輕鬆地安慰她:“沒有,丹姐,你千萬不要多想。”
她帶著甜甜搬回了孃家,沁雅華庭1201室的門已經鎖上很久了。
搬走以前,丁蘭心把1202室的鑰匙還給祁崢,又問他要回自己家的備用鑰匙。
祁崢的臉色臭得要命,但還是把鑰匙交給了她,丁蘭心轉身要走,他叫住她。
“你還會回來住嗎?”
丁蘭心回頭看他,說:“甜甜上的幼兒園,還是離我爸媽家比較近,所以,短時間內我不會住回來了。”
祁崢說:“那我把房子還給你,我另外去租房子住,這一間你給我住,起碼損失一半租金。”
“祁崢。”丁蘭心勸他,“有時候,你應該學著變通一下,不是每一種堅持都叫有骨氣,我的房子沒有讓你白住,你每個月都在交租金,但是房租收多少,或者願不願意租給別人住,是我說了算的。況且,你也應該為祁嶸想想,這裡離他的學校很近。”
她的話叫祁崢無法反駁,如果他只是一個人,一定會想也不想地就背起大包,離開這裡。他是男人,用這麼點錢霸著一個女人的房子住,實在是丟人現眼,可是祁崢終是狠不下心,因為還有一個祁嶸在。
他自己吃苦倒沒什麼,但他真的不想祁嶸再跟著他吃苦了。
對於丁蘭心的離開,祁嶸惶恐萬分,他有些感覺到祁崢和丁蘭心吵架了,因為蘭心阿姨都搬家了呀!
祁崢每天的臉色都黑得跟鍋底似的,對著祁嶸不是呵斥就是不理不睬。祁嶸嚇壞了,想到那天晚上自己對丁蘭心說的話,後悔得不得了,他想自己一定是闖禍了,破壞了丁蘭心和祁崢的關係,如果被祁崢知道,他估計會被打死。
丁蘭心又恢復到了以前的生活,唯一不同的是,她依舊在上班。
跑了幾個月的醫院,她已經習慣了,每天刷一下醫藥網站看看自己區域裡各個產品的銷量,也成了臨睡前的固定功課。
因為醫藥代表工作的特殊性,丁蘭心和祁崢並不常見面,通常一週也只進辦事處一回,六個人開一個簡單的碰頭會。
這是祁崢一週裡唯一一次見丁蘭心的機會,除了發言時講工作進展,多餘的話他一概不說,幾個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