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錯怪他了,”人魚輕聲笑著,揉揉伊斯塔爾絢爛的長髮,“沙明雖然總擺著一副高傲又不近人情的面孔,可他是最愛你的人了。他不長於表達,你卻該知曉。拂曉的金星啊,你那件輝煌的七重銀光戰袍同雅裡赫的金光寶衣一樣正是他親手織就。你每日穿著它巡遊夜空,正該知道它耗費了沙明多少心血。”
“連這件戰袍他也是十分厭惡的,他像是再也不想見到一眼似的將它扔給我。”
梅利思安側開頭,有趣地大聲笑著:“啊……沙明仍舊像是長不大孩童一樣。他雖是我的兄長,這伊甸園中最受我尊敬的那一個,我卻還是得這樣說呢。伊斯塔爾,他不是厭煩你,他只是厭煩這戰袍的顏色罷了。他是想給你一件像雅裡赫那樣以光編成的金色的衣服,誰知織好後卻變成了銀色呢?他是在為此氣惱,為自己手中竟織出一件銀光的戰袍而氣惱。”
伊斯塔爾不解地望著他,人魚說道:“那是另外一件事情了。”
他在水中自由地擺動魚尾,神情因為回憶而顯得更加柔和愉快。
“你該知道,在這伊甸園中我與耶和華是對叫人稱羨的愛侶,你卻大概並不知曉,沙明也曾愛慕耶和華,所以如今總不願談起他,就連看見與他髮色相似的顏色也會心生厭煩。”
“可天空之主非常愛您,我前來伊甸園時他每每囑託我要聽您的教導,不可給您惹麻煩。往日裡他可是不願同我多說一句話的。”
“這才正是他呀!你瞧,他並不責怪我從他手中搶奪走耶和華,卻惱恨耶和華選擇了我。你知道,沙明、阿格利、雅裡赫是這伊甸園中最早的生靈,卻還並不知曉沙明與耶和華是一同從生命樹之源降生的吧。”
伊斯塔爾點點頭。
“他們親切友愛,自是一對親密好友。對待彼此的時候也自是與別人不同的。耶和華身體虛弱,一直以來沙明也對他多有照拂。沙明離開天空王座之時也總是前來耶和華的居所。直至亞當與阿格利分開,使阿格利幽閉月舟中再不見人,也多少因為這個緣由,沙明更不願意見到耶和華了。你前來伊甸園時沙明也一定囑託你不準接近耶和華吧。”
最初的數年裡,伊斯塔爾就待在天空之主身邊,由天空之主親自教導。直到最近才允許他前來伊甸園。天空之主確實要他遠離耶和華,還叫他跟在梅利思安身邊,大約就是這個原因了吧。
“可亞當與阿格利博爾分開又為何要算做耶和華的過錯呢?”
人魚嘆息了一聲。
“情感上的事情自然是無法責怪外人的,只是當時沙明並不贊同亞當與阿格利,耶和華卻默默促成他們,如今阿格利心傷難愈幽閉月舟中,沙明自然會覺得惱怒。好了,伊斯塔爾,就別說這些令人神傷的過往了,時光總會消磨掉悲痛,你還什麼都沒有經歷,何必為他人的情感唏噓呢?從你降生,你還尚未見過雅裡赫,你想見她嗎?”
伊斯塔爾猛然睜大那雙清澈美麗的眼睛:“我想,我十分思念她,從我降生我只聽過她的名字卻從未見過她,我十分想見她。”
“那麼我們就去見她吧。”
“我們能夠去見她嗎?”
“為何不可?”人魚寧靜微笑著,“來吧,用你那件穿在最外面的銀光的斗篷,我自己是無法去到天上的,但沒有我你也無法進入日光城,所以只好勞煩你帶我去了。”
對於伊斯塔爾來說,海之寵愛梅利思安既是兄長更是父親,自從他回到伊甸園中之後,一直都由梅利思安教導照拂,在心裡,他尊崇天空之主貝爾沙明,眷戀只聽過名字的日之雅裡赫博爾,但卻對梅利思安最為親密依賴官路紅顏。他當然是願意接近他的,甚至為能夠親近他而感到喜悅。
他仿照著耶和華每次前來所做的那樣將人魚從水中拉到岸上,然後為他擦淨那華貴的藍色魚尾上的水跡。他小心翼翼地橫抱起人魚的軀體,仔細令他的魚尾也擺放在舒適的角度,然後才用那銀色光輝耀目的斗篷將自己與他一起裹住,像顆光亮的流星那樣劃過天空,不一會兒就停在了日光城外。
人魚伸出手,在門扉上輕輕叩動,又從口中發出伊斯塔爾從未聽過的美妙歌聲,那歌聲自是一柄鑰匙,月光城從不為外人開啟的大門就在他們面前開啟了。
日光城本該輝煌耀眼,卻由於雅裡赫博爾的沉睡而幽暗無聲。好在伊斯塔爾身為金星,自身的光華也足夠照耀腳下的路了。
梅利思安熟知此處,他引導伊斯塔爾穿過庭院與迴廊,最終在雅裡赫博爾沉睡之處停了下來。
伊斯塔爾向她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