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地二字一出,眾人皆朝劉萱看來,即便是曹太師也是一臉訝然,他看了看面上含笑的劉萱,又看了閉眼不言的李澈,面色微動重新低下頭去。
劉萱見他終於明白,嘆了口氣道:“恕我愚鈍,陝地如同曹太師的封地一般,為何曹太師還任由事情發展到如今這般地步?”
曹太師的頭更低了些,他雙唇蠕動可卻無言。
一直閉眼的李澈此時睜開眼看向他道:“朕問你,為何會讓此事發展到如此地步?!若是其他之地,朕會以為乃是你不願相管之故,可那是陝地!是朕賜給你的陝地!”
聽得此話。曹太師再也無法不言,他重重叩首,語聲微有哽咽:“老臣知錯!”
“朕不要聽你說什麼知錯!”李澈怒聲道:“朕要知道為何,你會允許事情發展到如此境地!”
曹太師額首緊緊貼著地面,他語聲哽咽:“陛下,老臣老了……”
一句話帶著說不出的蒼涼,即便是劉萱也心中一痛。
柳太傅等人紛紛朝曹太師看來,目光之中帶著痛,又帶著不忍。
“老臣老了……”曹太師蒼涼道:“老到已經猜不透陛下的心意,將陛下的寵信當成了理所應當。將陛下提拔別派。當成了要除去曹家而走的每一步,老臣這些年一心壯大曹氏一族,能用的,不能用的都提拔了。老臣總以為有老臣看著。就算那些人無能也不會有大錯。”
曹太師深深吸了口氣:“可是老臣從未想過。自己已經老了,老到他們已經能夠聯手欺瞞老臣,當老臣得知此事的時候。事情已經發展到不可控的地步。”
“不可控?”李澈聞言語聲更冷:“你想怎麼控?將那些受災的百姓全部殺了?還是永遠瞞著朕?”
曹太師匍匐在地,並未回答。
李澈見他如此,語聲緩了些:“曹太師,沒有你便不會有李氏王朝,這份功績先皇記著,朕也記著,陝地乃是你曹家根基所在,這麼些年賦稅收了多少,朕從未問過,出了大旱之事,你曹家非但不開倉濟民,反而關城,朕看你真的老了,老糊塗了!”
“你忘記了我李氏王朝是如何來的?”李澈顯然怒不可抑:“若不是前朝弄得民生怨道,先皇又怎會揹著不忠不義的罪名起兵?朕以為你是明白的,你的心中也是有著大義的,可如今朕瞧著,你當年的壯志,當年的雄心都被權勢給弄沒了!”
曹太師又一叩首:“老臣老了,確實如陛下所言忘卻了當年壯志。”
李澈深深吸了幾口氣,微微平復了怒火,這才看著他道:“你莫要同朕說什麼老了,事情是你曹家惹出來,朕斬了你曹家之人,你可有怨言?”
“老臣不敢。”
“朕要聽的不是你敢不敢!”李澈怒火又起:“朕問你心中可曾有怨?!”
曹太師緩緩抬起頭來,迎上李澈盛怒的眸子,恭聲道:“老臣從未有怨。”
李澈靜靜的看著這個雙鬢已經斑白的曹太師,良久之後緩緩開口:“既然無怨,便滾出去處理好陝地之事,開倉濟民,濟到再無災民為止,否則提頭來見!”
曹太師身子微抖,躬身領旨。
見他領旨,李澈這才看向柳太傅道:“太傅與太師協領要務,出了這樣的事情責無旁貸,官降一品,與曹太師一同奔赴陝地,處理陝地之務,御賜令牌如朕親臨,若有不服者,可先斬後奏!”
李澈說完鬆了握著劉萱的手,從腰間取下令牌丟了過去。
柳太傅急忙撿起,而後叩首:“老臣領旨。”
李澈閉了眼,長嘆了口氣,語聲之中有些說不出的疲憊:“下去吧。”
柳太傅與曹太師叩首謝恩,而後與眾人退出了御書房。
劉萱起身來到李澈身後,伸出手輕輕在他額間揉著,微微一笑道:“我還以為,你要如何處置曹太師呢。”
李澈閉眼享受著劉萱按壓,他淡淡開口道:“朕今日連斬曹家兩名大臣,又下旨捉拿陝地巡撫與總督,曹家實力已然大損,再者即便是處罰了曹太師,流民一事仍是無法妥善解決,不如由曹家自己去想辦法。”
劉萱笑著點了點頭:“曹家財富已經數不勝數,此舉不但能夠讓曹太師念及陛下恩寵,更能安撫流民,亦可大大削弱曹家,陛下一箭三雕萱兒佩服。”
“佩服?”李澈聞言輕哼一聲:“朕寧願留著曹家,也不願發生陝地那般官逼民反之事。”
劉萱聞言點了點頭:“先前聽聞稅負一事,到讓我想起回蜀地之時遇到的江小公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