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李晉看著滿身是傷,雖然他看著好像搖搖欲墜,但是他卻一步一個腳印,就那麼走著到了教皇的面前,在他的兩邊,已經躺著一大堆的屍體。
教皇癱坐在了華美的椅子上,這個曾經睥睨一切的男人看著上終於是有些虛脫了。
不過他這個時候也看像上去更像是一個人,而不是沒有任何悲歡的所謂神之僕人。
“你是替他們感覺到不值是吧。”教皇看著李晉那穩穩的雙手,他好像是終於放棄了一樣,藏鼎高手的攻擊不是一般人能躲過去的。
這些教徒雖然不乏高手,但是想要跟李晉比拼畢竟還是差點火候。
雖然這裡還有一個大法師,但是看那大法師呆在那裡的樣子,竟然是連跟李晉交手的勇氣都沒有了。
李晉聽到了教皇的問話,終於站定了腳步,看著他,聲音有些沙啞,“我只是覺得一個生命的個體,每個人都是平等的。你們教廷是強,可是也不能把人當成隨意可宰殺的人。”
“那麼你也不是隨意宰殺我們的教眾?”教皇反問。
李晉深吸了一口氣,“我李晉殺修行者,甚至敢殺天上神。但是我不會無緣無故去殺一個普通人。修者是修者,普通人是普通人。於他們而言,我們修者便是天上神仙,隨便一個咳嗽都會傷到他們。”
教皇看著他,突然間卻苦笑了一聲。
“你知道嗎,以前我也跟你一樣,所以我才努力一步步走到了教皇的位置上。只是等到我站到這個位置上才發現,那些事情是必然發生的。這個世界其實就是一個叢林社會,你要是讓了,那麼就會讓自己沒有吃的東西。你以為很多事情都是我做出決定的嗎?其實並非如此,我站在這裡,其實是代表了很多人的利益。我不做,他們依舊會推著我去做。”
“我打小就明白這是一個叢林社會……”李晉看著有思有想的教皇,突然間笑了起來,不管這個人怎麼樣,但是有人身上的氣息總好過自稱為神要好。
“可是有些事情不是說必然就得跟他們一樣,這個世界除了利益,總有些事情是有絕對的答案的。對的便是對的,不對的便是不對的。”李晉認真地說。
教皇看著眼前年輕卻又較真的人,猛然間有些恍惚,就好像是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你現在說得這麼大義凜然,可是如果有一天你走到了我的高度,你得對身後這群人負責,說不定也會像我這樣的行事,甚至有可能更加瘋狂。”教皇突然間有些忌妒。
這個男人為什麼要說得這麼坦蕩……自己年輕時候的理想,好像正在他的身上實現一樣。
他忌妒,因為他沒有做成,他最終還活成了自己曾經討厭的模樣。
“我跟你們不同……”面對著這個問題,李晉沒有一絲的猶豫,就好像是天經地義一樣,“我出身平凡,在一個閉塞的村子裡長大。拿你們的話來說,我就是一個毫無信仰的人。信仰這件事情其實我們各有理解,我雖然不信教,但是我心中有底線。只是我們跟你們不一樣,我們不喜歡宣之於眾。所以,我們喜歡做一個普通人,而非神。但是你們不同,你們一個勁地往上卯,要成為人上之人,成為神下之神。不怕你笑話,我李晉的志向其實再簡單不過,自己過得不錯同時能讓身邊的人過得不錯。我無法揣度你們的快樂是什麼,但是我知道的快樂其實夏天坐在河邊的樹上聽蟬,冬天坐在被雪掩埋的房間裡喝黃酒。春天聽驚雷,秋天收果實。”
教皇怔怔地看著李晉,好像是在聽天書一樣。
“你要改變這個世界,不就是要比這個世界走得更高嗎?難道我做錯了?”教皇有些不甘心地問。
李晉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我又不是人生導師,你才是,你們才喜歡四處跟人推銷你們的價值觀,我不擅長這個。但是我知道一件事情,改變並不是大人物專有的,我做一個平凡人物,但我一樣可以改變。”
“你們想成為神,而我只想成為人。你們想入仙境逍遙,而我只想在紅塵打滾。說到底,我們本質就不一樣。”李晉緩緩開口。
教皇突然間哈哈大笑了起來,笑著笑著他的聲音便慢慢地弱了下來。
接著,他的聲音便弱到了根本就聽不到的狀態,徹底消失。
教廷裡面的教眾聽著聲音落幕,全部人的神情都有些恍惚。
“陛下!”塞弗斯這時驚呼一聲,嘭的一聲便下跪了。
其他人也紛紛反應過來,一時間便聽到這裡哭聲四起,一個個都在那裡放聲痛哭,比死了親孃還要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