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晉所看不到的地方，山上的望氣樓上。
孟綠紗綠衣飄飛，站在樓頂上一直看，然後霍然下樓。
白辰看著依舊一身白衣，只是相比之前，他已經蒼老了許多。
望氣樓下，站滿了山上的世家大族，野外散修。
“什麼才是修者？”孟綠紗站在那裡，雖然已經不是頂樓了，但依舊是在高層的某個簷角，“以前我見過一個窩囊廢，整天就知道讀書，哪天自己的老婆被人拐走了都不知道。他一直在讀書，讀到有一天，他突然間開竅了，於是他回到那個地方，將那個人打得形神俱散。還有我見過另外一個人，從山下而來，從來不知道畏懼，他的信念，便是一直超越，只要我有一絲不服，那麼我就要揮動這一把刀。”
“而現在，前面的那個人已經死了。而後面的那個人，現在正在山下對付著如螞蟻一樣的神仙。我問問你們，這樣的人是不是修者！”
“當然是！”白辰在她的身後回答。
“如果他們是修者，那我們算什麼！”孟綠紗喝了一大口酒，這一下看得下面的年輕男兒都神往不已，孟綠紗是他們這些年輕人心中的女神，從來都想不到孟綠紗竟然會這麼瀟灑地喝酒。
“我們這些人，享受著別人給我們的和平，期望的卻是永遠都能佔據別人的利益。我們的和平是怎麼來的，是任重樓用雙拳打來的！是李晉用刀殺死血族女王和翼皇得來的。他們是真正的修者，那我們算什麼！我們是一群懦夫，只會在這裡高談闊論，甚至連對著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們揮刀的膽氣都沒有！”
下面一片沉默。
“不敢出聲了？”孟綠紗輕笑了一聲，“之前一個個還在那裡嗷嗷叫著，說自己是多麼天才。也有不少世家大族在那裡大叫著，說自己才是跟遺族人反擊時最大的功臣。那麼我就想問問你們，現在這種情況了，你們敢出來去跟神仙們打一架嗎？你們能像李晉那樣，站在那裡頂住了天，也站住了地嗎？”
孟綠紗猛然間又喝了一大口，直到將那壇酒喝完。
嘭的一聲，她將空罈子摔碎，扔在地上。
然後她抹了一下嘴巴，對著他們怒吼一聲：“你們敢嗎！”
“我葉家敢！”葉山檀笑著站了起來，“他們不敢，我敢！”
“我也敢！”
“我也敢！”
……
隨著葉山檀站了起來，不少人紛紛跟著站起來。
特別是那些小年輕，他們已經隱約聽說過了，好像孟綠紗跟李晉有一股說不清楚的關係。
現在聽孟綠紗這麼一誇李晉，有些小年輕已經開始受不了了。
他李晉很厲害是吧，那我也很厲害啊。
雖然從實力上來說我可能贏不了他，但是我在膽量上也不能輸給他啊。
這些人紛紛站了起來，大聲說著自己可以。
“好啊！”孟綠紗看著他們，指著某個方向，大聲說，“既然你們敢，那你們就像個男人那樣去戰鬥。在地上跟他們戰鬥，在空中跟他們戰鬥。用刀跟他們戰鬥，用劍跟他們戰鬥……如果都沒有，用拳頭跟他們戰鬥。是個男人，就活出個男人的樣子。哪怕死了，我孟綠紗也會在這裡給你們豎起一根大拇指，稱你們一聲有骨氣的男兒！”
說完孟綠紗的身影一閃而逝，“不就是死嗎？我孟綠紗就在你們的面前，如果要死，我孟綠紗第一個死。”
隨著孟綠紗的身影消失在了他們的眼前，這些人再也堅持不住了，紛紛跟了上前。
這些可都是後起之秀，很多人甚至參加過對遺族的大戰，戰力比之前那批人都要好，畢竟是經歷過大戰的人。
這個時候紛紛起身，跟著孟綠紗而去。
白辰站在那裡，看著他們離開的樣子，突然間大笑，然後又大哭，“師傅……在您之後，終於有人敢去打那些臭神仙的臉了。”
白辰哭得泣不成聲。
他猶記得某個時候，師傅難得跟自己說了一些東西，至少那是知心話。
他記得很清楚，師傅很孤獨。
他站在視窗看著下面，笑著說：“我希望有一天，人人能開天門，我希望有一天，人人能扛仙。我希望有一天，人人可斬仙！”
斬仙或許是遙不可及的，但最起碼，現在的白辰看著這些人，他們最起碼擁有挑戰神仙的那個心氣。
這才是最關鍵的。
能有這個心氣就行，總有一天，這裡或許會出現一個像是任重樓那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