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電梯門隨聲而來,許晉良飛似的快步走了出來。
他簡直快被夏翎的眼刀子給折磨瘋了,不過是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他卻好像度日如年般,身邊明明是個優雅復古、明豔照人的千金小姐,可那通身的氣勢,怎麼就全都往他這壓?他老老實實的站在電梯口,只覺得脊背生寒,冷颼颼的,還有些喘不過氣來……
夏翎似笑非笑的最後用眼刀子掃了一眼許晉良的脊背,這才收回視線,下巴微抬,神態高傲而跋扈,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發出踏踏的聲響,好像踩在人的心臟上,顫悠悠的,生怕她哪一下踩得重了些,會將膽子踩破。
夏翎剛走出電梯,走廊迎面而來了一位俊朗青年,不等她看清來人的相貌,就聽得一個無比熟悉的嗓音響起,“許叔,結案報告已經寫完了,就放你桌上了啊,樓下有人找我,我下去看看……你可別說我偷懶啊!”
許晉良下意識的笑了笑,忍不住開口打趣道,“臭小子豔福不淺啊!執行個臥底任務,居然也能英雄救美,人家小姑娘天天倒追你,你小子什麼時候請我們喝喜酒啊?”
“許叔,你別起哄了,我……”俊朗青年臉頰微紅,剛要再說些什麼,正好抬頭看見了夏翎,驀然僵住了。
夏翎展顏而笑,笑容天真而甜美,嗓音幽幽,帶著滲入骨髓的陰冷,“說啊!繼續說啊!我聽著呢,倒要看看,你這種人面獸心、豬狗不如的畜牲,披著英雄的外衣,如今是怎麼樣的風光無限,情場事業兩豐收,看看你韓齊是怎麼踩著我的屍體和名聲上位……”
韓齊的臉色都白了幾分,整個人站定在那裡,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可嘴唇哆嗦著,到底什麼都沒說出口。
“怎麼,得意到說不出話來了嗎?還是如今有了高枝,就準備裝作不認識我了?”夏翎優雅的站在電梯門外,一身小黑裙,高傲得宛如黑色天鵝,“我一直都以為,衣冠禽獸這種詞語有些太過誇張粗魯了,可如今見了你,才算是明白……這也可以作為褒義詞的,至少將衣冠禽獸這個詞語用在你的身上,簡直髒了我大夏國五千年的文化底蘊。”
韓齊眼圈微紅,深深凝望著如今業已從鄉下小麻雀蛻變為高傲黑天鵝的夏翎,失聲哽咽的喚道,“小、小翎……”
“麻煩韓警官叫陸太太,免得髒了我的名字!”夏翎刷的一下沉下臉色,冷淡的嗤笑道,“別做出這副深情款款的噁心嘴臉了,我因你而傾家蕩產、前程盡毀,更差點家破人亡的時候,你可曾想過……我會被你害得有多慘?我父母被你害得有多慘?”
“對不起,小翎,我、我是實在沒有辦法了……”韓齊一副痛不欲生、深有苦衷的模樣。
“收起你這副嘴臉吧!”夏翎面冷如霜,唇角滿是諷刺的笑容,“你這副痛苦的模樣,騙騙一下我爸那個糊塗蛋還成,我認識你二十多年了,早就見夠了你這副深有苦衷的嘴臉!我只是做夢都沒料到,你居然狠到這種地步……韓齊,你就不怕晚上做噩夢的時候,會有厲鬼來找你嗎?”
說完這話,夏翎踩著高跟鞋,舉止優雅,態度傲慢,一直走到韓齊面前,忽然伸出手,一把揪住韓齊的衣領,狠狠的將人扯到自己面前,鼻子對著鼻子,眼睛對著眼睛,親暱得猶如戀人般,“你知不知道,瀕死的時候有多疼?五臟六腑彷彿錯了位,成了碎片攪合在一起,左腿的脛骨混合著血肉,被碾成了碎末,嘖,那可真疼啊!疼得連臉被石塊刮花了都顧不得,疼得只盼著自己馬上死了才好……”
“可憐,她臨死前才想明白……她不能死!也不該死!哪怕之前揹負上命硬剋夫的名聲,被人用臭雞蛋、爛菜葉砸,也不能死!她死了,年邁的父母和姥姥怎麼辦?她死了,家裡為了賠償未婚夫死亡而欠下了的那幾十萬的外債,怎麼辦?她的媽媽只有她這麼一個女兒啊,她死了,媽媽就活不下去了!這個家就毀了!”
“韓齊,你求你的前程,我不管,但我家畢竟養了你將近二十年啊!我爸爸對你視如己出,我媽媽刀子嘴、豆腐心,哪怕回孃家借錢也從未虧待過你,你們一家母子三人,在我家裡住了十八年……怎麼到頭來,你怎麼就可以忘恩負義到這種地步,利用我來當你假死的替罪羔羊!”
“你倒是走得毫無顧慮,我們一家子差點讓你活活逼死!你懂不懂!你媽媽勒索到我夏家傾家蕩產,你妹妹將我推到車輪底下給你償命!韓齊,你們這麼一家子,怎麼就可以殘忍到這種地步……明明只是假死,為什麼要毀了我的人生和事業,為什麼要踩著我的屍體上位,為什麼要拿我們家當墊腳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