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料腳還沒有跨到門口,只聽賀玄道:“絕對不行,襄陽附近水路湍急,行不通。”
啪的一聲,好似他將御筆扔了,她瞧得他臉色,沉得如同天邊的烏雲,腳就收了回來。
元逢道:“娘娘?”
杜若輕咳一聲:“再等等吧。”
不知為何,她突然沒有勇氣進去了。
樊遂站直了點兒:“吉安伯楊宗毅擅長統領騎兵,聽說這回在康南立了功,皇上有沒有考慮過……不過楊宗毅此人用得好勝過千軍,用得不好翻船也難說。”
“他?”賀玄抬頭瞥他一眼,“你是在疑惑我為何還用他罷?”
樊遂微微一笑:“什麼都逃不過皇上的眼睛。”
賀玄淡淡道:“朝堂中像楊宗毅這等官員數不勝數……”他一直盯著地圖,眼睛也有些倦了,邊說著邊往外看,卻見殿門那裡露出了一抹緋紅。
顏色極是濃烈,想必奴婢也不會這樣穿,定是尚宮局給杜若做得皇后常服了。
他早上出來的急,什麼話都沒來得及與她說。
“現在是午時了嗎?”賀玄問。
樊遂天生對時間敏感,回答道:“午時中了。”
賀玄將地圖一收:“想吃什麼你與元逢說一聲,你便在側殿歇息會兒。”
杜若已經站得有些腿痠,想打退堂鼓,可元逢盯著她,她覺得自己堂堂一個皇后竟然連走入文德殿的勇氣都沒有,又覺得有點羞愧,當下正要再試一試,卻覺肩頭忽地被人抓住了,身後傳來他清冷的聲音:“在這兒等了多久了?”
“皇上!”杜若大喜,“您商議完事情了嗎?”
“不曾。”他道。
“那你怎麼……”
“你說呢?”賀玄將她攬到懷裡來,“我不出來,你是不是準備一直等下去了?”又朝元逢看了一眼。
元逢連忙道:“娘娘是關心皇上。”
賀玄輕呵了一聲。
元逢嚇得不敢說了。
杜若道:“我是怕你餓,聽說你早飯都沒有吃,我專門叫御膳房蒸了餃子的。”她打量他,精神並沒有不好,可一個人那麼久不吃東西肯定不會舒服,又想到元逢說的,他還經常這樣,便有些心酸。沒有生母在身邊,到底是缺少了關心,不像哥哥,哥哥要是不吃飯,母親早就發脾氣了,他不吃也得吃,而賀玄呢,弄得奴僕都不敢管。
“玄哥哥,你同我一起用午膳罷。”她笑眯眯的道,“膳房做了油淋雞呢,你吃完了再辦正事也是一樣的。”
賀玄看著她:“要是元逢不說,你會來看我嗎?”
“元逢才沒有說呢!”杜若皺眉,“是我自己讓鶴蘭來問的,鶴蘭是從元逢這裡打聽到的訊息。”
聽到這句,他嘴角彎了起來。
笑容淺淺的,卻動人心,杜若被他看得臉慢慢紅了,低下頭道:“你下回不要這樣了,胃會難受的,我一頓不吃都難受,你怎麼能一天都不吃呢?”
有時候是真感覺不到餓,也沒有心思去吃,不像她“民以食為天”,他手指輕輕摩挲下她的臉頰:“我要是日日不吃,你是不是日日過來?”
“我來了,你就吃嗎?”她又抬起頭看他。
明眸忽閃忽閃的,與她頭上戴得寶石互相輝映。
他笑一笑:“是。”
她眼眸更亮了,拉住他衣袖:“那可說好了!”
“好。”他應允。
有這句話,下回她再過來文德殿,就可以大搖大擺的進去喊他吃飯了,不用進退兩難的猶豫。
兩人攜手往春錦殿走去。
元逢在身後忍不住的嘀咕,明明以前他也是這樣跟主子說的,叫他不要捱餓,說對身體不好,可主子一點不聽,換做杜若,倒是立刻就改了,果然是英雄難過美人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