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拳分明夾帶著一股排山倒海的氣勢,外表看起來樸實無華,可實際上卻又有著另外一種驚濤拍浪。陳清揚的步伐雖然有些飄零,但是遠遠談不上是飛逝,同樣的緩慢,看不出絲毫詭異。但是結合著自己所出的這一拳卻又給大憨一種躲無可躲,避無可避的感想。那拳頭像是一張大網般將大憨全身上下給包圍了個遍。
大憨深知倘若在自己未曾受傷的時候或許還有可能與陳清揚一拼,而現在這無疑變成了痴人說夢。大憨緩緩地閉上雙眼,內心中傳來一片酸楚。疼痛與苦悶在心中交織一處,傳來一股無言的心酸。
然而就在大憨清晰地感應到自己即將與死神零距離接觸的時候,突然那龐大無比的力量在自己腦門跟前憑空消失。就像是原本一片陰霾的天空,此時突然一片晴朗沒有半點風雲際會。
大憨那顆緊緊束縛一處的心扉也在此時緩緩張弛而開,良久大憨才緩緩睜開雙眼,當大憨看清眼前的場景的時候,整個人不禁嚇了一跳。不,嚴格來說是驚了一跳。在距離自己僅僅只有一厘米的地方,赫然停著一隻碩大的拳頭。那拳頭甚是扎眼,幾乎將自己整副瞳孔都給填充個滿一般。
而那隻拳頭的主人,也就是身著西裝的青年陳清揚,此時正微微佝僂著身姿,一臉肅穆地盯著自己。他的嘴角有著一抹不易察覺的壞笑,給人的感覺很是輕浮。臉色略微有些黝黑,很健康陽光的膚色。五官有些稚嫩,但是其中卻又參雜著一抹難以言說的堅韌。他給人的感覺顯得極其混亂,讓人壓根看不透他分毫。他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大憨的心頭傳來一陣前所未有的凌亂,他很清楚地意識到自己不過是對方的手下敗將。而自己剛才還對其趕盡殺絕的物件現在正對自己手下留情。這是一種怎樣的諷刺?
大憨滿臉無奈地望著陳清揚,好半晌才緩緩開口問道:“你為何要對我手下留情,對自己的敵人手軟就是對自己的殘忍,這個道理顯然你比我還要清楚吧?”
陳清揚無奈地撇了撇嘴:“我也意識到了自己最令人感到失敗的地方就是總愛心慈手軟,可是我卻又沒有絲毫辦法。這個怪不得我!如果你是想要問我,為何會放過你。那麼我可以給你一個答案。一是因為你的眼神中充滿了不甘,我喜歡這個眼神,因為我曾經也像你這般與天鬥與地鬥,雖然最終的結局我輸得一塌糊塗。可是我卻從未做過哪怕是一丁點的讓步。我不甘心,所以我要重活!不僅僅是肉體上的,關鍵還在於心境。其二,愛才之心。我有個堂哥和你一般的強壯,但是我並未見到過他出手。他不會當著我的面出手,是因為擔心我受到驚嚇。他對我的感情遠遠超乎一般的兄弟之情,在你身上我找到了他的影子。我知道你叫馬向前,在這一帶也算是個人物,只是可惜你生不逢時,結識了梁富強那個犢子。這也是你命運悲慘的地方!絲毫不掩飾地說,我很欽佩你的身手,倘若有興趣為何不來我這裡發展?”
陳清揚終究是對自己既往不咎之人,大憨為人雖然愚鈍,對梁富強顯得極其愚忠,但是人並不傻,只見他悽然一笑:“滴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梁大哥對我有恩,我不能忘卻。當年我退伍回來的時候,我母親不幸撒手而去,當年我堂堂八尺男兒卻他媽連給母親買一副棺材板的錢都拿不出。世事如此,卻又讓我情何以堪?”
黃昏時分,初秋的暮晚,突然間風起雲湧,漫天風沙席捲而來,天邊一片混沌。一個身高一米九十,體重接近兩百斤的肌肉男,一個身材消瘦,剛剛一米七出頭的青年,兩人站在一起顯得煞是刺眼。然而任誰都未曾想到,那個身材消瘦的男子突然向前一步,踮起腳狠狠地給了肌肉男一個擁抱
風沙過處,隱隱聽到那人輕聲說道:“好一個情何以堪!馬向前,今日衝著這句話我不會為難你。你現在就走,走得越遠越好,過去的事情我可以做主既往不咎。否則你必死無疑!”
馬向前哈哈大笑,突然因為岔氣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良久才漸漸平息地說道:“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怕是這輩子都無緣消受。我馬向前雖然不是光明磊落的漢子,但是當年卻也有‘一馬向前絕無人’的聲譽。我不會走的,兄弟的好意我心領了。看得出你分明就是來鬧事兒的主,不知是否能與我詳談一二?”
陳清揚並未吭聲,只是從懷中掏出軟中華髮給了大憨一支後淡然笑道:“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很多人都在為自己的前程苦苦掙扎,默默打拼。有的人成功了,頭頂無數光環,有的人則註定像是剛才鋪天蓋地的風沙一般。在大風過後,註定永久地墮入紅塵之中,即便不煙消雲散卻也驚不起半點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