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在享受一場盛宴了。
這天入夜之後,雨還是未停,一身普通百姓打扮的暗零帶著世宗離開了帝宮。
守南城門的將軍事先就得了宮裡的秘令,在這天的傍晚時分就等在了城門下。
暗零趕著馬車到了南城下後,也沒下車,只是衝著這將軍微微一躬身。
將軍打量了暗零一眼,然後便回身衝城樓上揮了一下手。
城門不久之後開啟。
暗零趕著馬車出了城門,過了吊橋後,停在了護城河的對岸。
“關門,”站在城樓上的一個將軍看暗零過了吊橋,大聲下令道:“把吊橋拉起來。”
暗零看著城門關起,吊橋重又被高高地吊起,回頭看了一眼門窗緊閉的車廂,小聲道:“聖上,這一回走,就再也不回來了。”
車廂裡還是一口金絲楠木的棺槨,只是比起那口放在帝王靈堂裡的九龍抬棺,這具棺槨沒有什麼修飾,只在棺蓋上刻了一個張嘴咆嘯著的虎頭。暗零乍一見這虎頭的時候,還嚇了一跳,這虎頭是當年世宗領兵在雲霄關時,軍旗上的花紋,隨著世宗稱帝,這麼多年過去,知道這虎頭紋的人已經沒幾個了。
“這是太后娘娘命人刻的?”嚇了一跳之後,暗零當即就問送他與世宗出宮的安錦繡。
安錦繡點一下頭,什麼話也沒說,只是揮手讓暗零離宮。
暗零把馬車趕得離京都城又遠了一些後,又將車停下來,他就感覺自己得讓世宗再看看這座都城。
雨中的京都城,高高的城牆擋住了人們遠眺這城池的視線,只隱約能讓遠處的人們窺見城中的燈火,點點光暈在雨中透著暖意,與灰色的城牆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太后娘娘也不是不關心聖上,”暗零看著遠處的京都城,嘴裡跟車廂裡的世宗道:“她讓人為聖上刻了那個虎頭,若是對聖上毫不關心,她如何會知道這虎頭的,還讓人刻在了棺蓋上?聖上,她對您還是有心的。”
官道上空無一人,只停著這一輛單騎的馬車。
比起世宗當年領兵北上,入京為皇的時候,此時的離去就顯得蕭條和落寞。沒有跟隨在身遭的驍勇鐵騎,沒有了跪拜的百姓,沒有了跪地乞命的手下敗將,沒有笑聲也沒有哭聲,只有雨聲陪伴左右,無喜無悲。
暗零手裡的馬鞭空甩了一下,趕著馬車往南走去。
無人送行,只有忠衛一名和一匹毛色純白的戰馬。
管道旁的林間突然傳來了鳥鳴聲,不知道是什麼鳥,鳴叫聲高亢,似人的笑聲。隨著這夜鳥啼叫,林中響起一片鳥兒的鳴叫聲。
戰馬一聲長嘶,與鳥鳴聲混在一起,打破了這夜晚的寂靜。
暗零深吸了幾口帶著水氣的空氣,催馬快速前行。
這樣再無牽掛的離開,從哪兒來就回哪裡去,也不能說這不是一種灑脫,對於世宗是如此,對於即將天地任君逍遙的暗零來說,亦是如此。
世宗國葬的第三天頭上,一個拾荒的老漢走到了陋巷前。
一隻黃白花紋的野狗從陋巷裡竄了出來,從這老漢的身旁竄了過去,一根帶著血絲的東西就這麼被野狗咬著在地上拖著,拖到了這老漢的鞋上。
老漢一眼沒能看清這根軟塌塌的東西是什麼,一鞋踩住這東西,老漢定睛細看,等老漢看清了這東西是什麼後,直接就驚叫了一聲。
野狗被老漢踩住了嘴裡的食物,衝老漢狂吠了起來。
“腸子,”老漢跟路上的人們喊道:“這是人的腸子!”
一個路人一腳把野狗踢到了一邊,看一眼被老漢踩在腳下的東西后,也驚道:“是腸子!”
幾個路人走進了陋巷裡。
陋巷裡躺著一具掛著零星血肉的白骨,血肉盡了後,人們看不出這死人生前的樣貌,就更加不可能知道這人是誰了。
自己多了一個女兒的事,安元志沒有告訴安錦繡,他只是告訴安錦繡,他把莫雨娘處置了。
安錦繡坐在靈堂旁的小殿裡,聽了安元志的話後,只是道:“是殺了?”
安元志點一下頭。
“屍體呢?”安錦繡問道。
安元志說:“不知道,範舟把屍體扔出府去了,反正會有人給她收屍的。”
“袁威夫妻倆的喪事得辦了,”安錦繡說著從手碗上褪了一串紫檀的佛珠下來,遞給了安元志道:“這是高僧開光過的東西,放在阿威他們的墓裡,算是我的貢禮。”
安元志把佛珠收進了衣袖裡,跟安錦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