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口氣,打馬要走。
安元志在這時追了過來,伸手就把上官勇的馬韁繩一抓。
上官勇說:“你還要留我?”
“你不能就這麼走了啊,”安元志喊。
上官勇低頭看看安元志抓著馬韁繩的手,說:“元志啊,你也該長大了。”
安元志一口血險些吐出來。
上官平安倒是笑了起來。
從安元志的手裡拿過行李,上官勇看看上官平安,又看看安元志,覺得自己該說的話都說完了,把安元志抓著韁繩的手拍開,上官勇催馬往前路走去。
安元志還要追,被上官平安攔住了,說:“舅舅,我父親要走,你怎麼留他?”
安元志看著上官勇騎馬走遠,人還是回不過神來,這人就這麼走了?
“我們回營吧,”上官平安顯得比安元志淡定很多,拉了拉安元志的衣袖道。
安元志坐在馬上不動,跟上官平安道:“你先回營去,讓我一個人待會兒。”
上官平安也聽話,撥轉馬頭,就往軍營去了。
這天安元志騎馬站在汀水邊的驛道上,從傍晚時分,一直站到了金烏西沉。
“國公爺真的走了?”軍營裡,一個將官站在上官平安的跟前,小聲問道。
上官平安剔一下桌案上的燈燭,道:“我父親不喜歡,我還能逼他不成?”
這位上官平安的師兄,緊鎖著眉頭道:“他怎麼不為你考慮一下?”
“我還是個小孩啊,”上官平安笑道:“周師兄,現在我們能不能打下江山還兩說呢,有些事,以後再說吧。”
“可是……”
“我不能服眾,”上官平安小聲道:“人心隔肚皮,父親若是把衛**留給我,難保讓軍中人生出別的想法來。我叔叔不會武,在這種爭天下的時候,不能上馬打仗的人,更不能服眾,我舅舅是最合適的人選。”
燈花被上官平安剔了之後,還是跳了幾下,發出了啪啪的聲響。
“三十河東,三十河西,”上官平安看著跳躍不停的燈燭道:“先跟著我舅舅打下江山再說吧。”
在上官勇往北行的時候,安元志率衛**與王師在汀水又是一場大戰,結果王師敗退,衛**乘勝渡過汀水,大軍直逼白承英稱帝的奉安城下。
安元志兵到奉安城下後,命人在京城為安家的主母秦氏,還有嫡長的三位公子辦了葬禮。一場爭天下的仗,硬生生被安元志弄成了為嫡母和嫡兄長們報仇的復仇之戰。
當上官勇離開南境的時候,白承英棄了奉安城南逃,江南大部都到了安元志的囊中。
等上官勇到了北境往元夕城走的時候,從中原那裡,傳來了白氏宗族不保,安元志與雲妍公主這對夫妻若是生子,一半安氏血,一半白氏血,此子血統天下至尊的論調。上官勇對這個論調,只能是搖頭,別說雲妍公主不能生子,安元志到了現在也沒有兒子,就是雲妍公主真的生下兒子,安元志能把江山傳給這個兒子嗎?皇族從來獨尊,怎麼能讓天下人跪拜潯陽安氏的時候,還記著前朝的君主?
這樣一來,那些還矜持著忠君的清貴之流們,應該有個臺階可下了吧?不知道這是哪個強人想出來的點子啊,上官勇在心裡嘆了一聲。
北境這時雖然也是戰火四起,可是有玉關楊家鎮著,總算還不至於民不聊生。
在北境為將者,有不少是上官勇的兄弟好友,不過上官勇沒去打擾任何人,單人獨騎地星夜趕路。等上官勇到了元夕城的南城門下時,已經是夏未初秋的天氣。
城門前站著兵卒守城,只是無人對城門前來來往往的行人盤問,一看便是戰火未至,城中太平的樣子。
上官勇騎馬進了自己的故土,少小離家,一別數十年,如今再見元夕城,這城對於卸甲歸田的大將軍而言已是陌生,只是鄉音倒還熟悉,讓上官勇還不至於覺得自己是個外鄉人。
此時已近黃昏,城中家家戶戶炊煙裊裊,街頭還有不少孩童聚在一起玩耍,上官勇就像從鐵馬冰河的燎原烽火中,一下子走到了市井田園裡。身邊的景緻變幻太快,讓上官勇突然間就心生了不安,他不適應,也不確定,在這歸途終點等著他的是什麼。
胭脂河還是穿城而過,河水潺潺,一路往北而去。
上官勇信馬由韁地沿著這小河走,最後走進了小城的深處,停在了一條看著尋常的巷陌前。
夕陽在這巷陌盡頭的牆壁上抹了一片金黃。
上官勇牽著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