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如母,就算江峋聽她的話又如何?難不成你希望自己嫁一個不尊重長輩的夫君?當初善善的確對齊國公有愧,可這種事情,是他們夫妻之間的事情,連他自己都不介意,你一個外人想那麼多作什麼……”
“……而且事情一碼歸一碼,那件事情已經過去了,和你沒有任何的關係,可她對你好,卻是真真切切的,你自己能體會出來。而且這世上哪有無緣無故的喜歡?江老太太才剛見你,一切都是表面的,要日子久了才能看出來,你自己要學聰明一些,不要把什麼話都當真。”
大概是因為先前有愧沈家,鄭夫人就見不得鄭漪這樣看沈令善。
鄭漪一張臉白了白,緊緊擰著襖子的邊沿。她也是個聰明的姑娘,之前嫁給江峋,她的心情一時沒有緩過來,事情都要慢慢的適應,所以都來不及細想,如今聽了祖母的話,鄭漪才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是啊……她怎麼能這麼想大嫂,這樣揪著她的錯處不放。
鄭漪說道:“是我錯了。”
鄭夫人也知道她年紀小,哪裡是江老太太的對手,只和她說:“你知道記著,江家早已分家,你是齊國公府的媳婦,就算真的和家人有什麼矛盾和不滿,也不能在外人面前表現出來,更不能被外人利用了去。”
都是一家人,一榮俱榮,若是鬧出了什麼事情,都是沒有好處的。
鄭漪就點點頭。
回來的時候,沈令善就看到鄭漪有些不對勁兒。剛嫁進來的新婦,心思總是要敏感一些的,畢竟孤身一人離家,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家裡。這種感覺她當初就體會過。
於是等江嶼和江峋說話的時候,沈令善便把鄭漪叫到裡間來。
讓魏嬤嬤給她端了茶和她喜歡吃的點心,才問她:“今日可是有什麼不順心的事情?可是二弟惹你生氣了?”
江峋是武將的性子,大概是不懂女孩兒的心思,若真的無意間做了什麼讓鄭漪不喜的事情,他自己可能還沒意識到呢。
鄭漪當然不敢把她之前心裡的想法和她說,只覺得自己當時真的是一時糊塗,怎麼就那麼大的自信,覺得老太太就是喜歡她呢。
她的表情自然了一些,說道:“沒什麼,就是……有些捨不得孃家。”
只是這樣她就放心了。
沈令善微笑著說:“女孩兒長大了,自然是要出嫁的,剛開始的確是這樣的,日後慢慢就習慣了。你下回若是想回去,就讓二弟陪你回去……再過半個多月,就又可以回去一趟了。”
馬上就要過年了。
她也不是真的因為這個,可見她這樣耐心的安慰她,鄭漪心裡就更難受了,甚至還有些不大舒服。
鄭漪從小就是非常招人喜歡的女孩兒,現在她因為江老太太的一番話,輕易的對大嫂產生了偏見,的確是她的不對。可是她這樣的以己度人,對方反而是一副善良大度的樣子,就襯得她有多壞似的。
便垂了垂眼說:“大嫂,我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一下。”
沈令善也知道她肯定是有一些不想和她說的話,太正常了,畢竟她倆的關係又不是真的親近到無話不說的地步,於是就讓她回去休息了。
她對鄭漪好一些,卻也沒有奢望她對自己推心置腹。她只是做一些分內的事情,至於結果如何,只要她自己問心無愧就成了。
興許是江老太太的確對她做了一些什麼,她該去想法子解決,可若是鄭漪就是這樣輕易的被人說動,那麼這種事情日後還是會有的。
最根本的解決辦法,是在平日相處的過程中。總是需要很多的時間,才能瞭解一個人,看清一個事,清楚自己應該站在哪個位置。
況且她現在也沒有那麼多的閒工夫。
去看完孩子之後,沈令善去了一趟江嶼的書房,卻看到他人不在裡面。
看到紫檀西番蓮紋圓桌上擱著一個碗,甜白瓷的小碗。
是空的,底部有些深褐色的,聞著有些藥味兒……
碗在書房,那肯定是江嶼自己喝的。
他生病了嗎?
沈令善蹙眉想了想,覺得他的身體一直都很好。
沒有等到江嶼,回去之後,沈令善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四同齋有旁邊有小廚房,沒成親前江嶼經常住在那裡,所以這些都有準備的。可成親之後,一切生活起居都在琳琅院,那小廚房自然也是閒置了。
可她沒見過琳琅院的廚房有熬藥——那是他故意不想讓她知道的。
沈令善側過頭看了一眼窗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