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皇帝發話,欽天監很快擇好了日子,沒過去兩天,皇帝帶著一大群人馬往獵場去了。
獵場在京城以北不到兩百里的地方,正好在山腳下。要說快馬加鞭一天也就過去了,不過皇帝出行,那是怎麼隆重怎麼來,要派人提前去肅清道路,再加上第一天早上出門的時候,還有一場隆重的儀式,所以一天是肯定到不了獵場的,於是這獵場和皇宮中間,還有個不大不小的行宮。
甄應嘉安頓下來,略略洗漱又換了衣裳,便出了屋子,打算好好活動一下筋骨。
他是文官,坐著馬車上路的。早上出宮前的祭天儀式上,他得一動不動,筆直著站上一個時辰,之後就是在馬車上蝸上一天。
雖然伴著皇帝出行的馬車都算得上是豪華款了,只是再豪華也是沒有能讓人站起來的餘地的,所以這一天下來,腰痠背疼退抽筋是肯定跑不了的。
不僅僅是文官這樣,武官也是一樣。不過他們比文官多了個選擇,路上還能騎馬,只是就算是這騎馬,騎上一天骨頭都要顛散架了,也是一個個扶著腰,走路姿勢頗有幾分怪異。
甄應嘉笑著跟幾位同僚打了招呼,雖然腰痠腿軟,不過分毫不影響這些人的好心情。
伴聖駕出遊,春獵,這哪一條說出去都是莫大的恩寵。因此這些人累歸累,還都一個個精神矍鑠,咬著牙出來活動筋骨,心裡無一不在盤算著等到開始狩獵,一定要獵個什麼好東西在皇帝面前長長臉。
甄應嘉在行宮外頭晃了沒兩圈,就聽見後頭有人叫他。這個聲音裡頭帶點驚喜,不用回頭也能聽出來是康和。
甄應嘉放緩腳步,轉身笑道:“王爺來了。”
康和一身勁裝,越發顯得身姿挺拔了。他走到甄應嘉身邊,淡淡一笑道:“出去走走?”
甄應嘉點頭,隨著康和往外頭小溪邊上去了。
這一幕叫出來走動的四皇子和五皇子看在眼裡,這兩位雖然拆夥了,但是一直相互咬著不松嘴,就算是狗咬狗,也是比別的皇子們來往的要多些。
“瞧他那樣子。”四皇子冷哼一聲,說的是康和。“背上傷還沒好就敢出來春獵,小心傷口裂了再好不了了。”
五皇子對康和也有幾分不忿,隨聲附和道:“他現在怕是連一石的弓都拉不動,能獵著兔子就不錯了。我倒是盼著他能騎馬拉弓射箭,好好丟個臉才好!”
兩人對視,都在對方眼裡看見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來,以及分毫不肯退步的堅決。五皇子咳嗽一聲,道:“康和身邊雖有甄應嘉陪著,這裡又是行宮要地,不會有什麼歹人。只是他畢竟身上還傷著,萬一有個什麼不方便,父皇怕是要擔心了。”
四皇子也點頭道:“正是。就是為了大哥,我們兩個也得上去好好照顧他一番。”說完猶豫片刻,又道:“只是看他倆說的正是興頭上,我們兩個貿然前去怕是打擾了他們……不如在後頭遠遠跟著,若是有事兒再上去。”
五皇子贊同道:“四哥說的有理。”
兩人找了冠冕堂皇的理由,不遠不近跟著甄應嘉還有康和也往小溪邊上去了。
小溪邊上稀稀拉拉的樹木,雖然不多,但都是三五人才能和抱的巨木,四皇子跟五皇子兩個一人找了一顆樹藏著,倒也一點衣服角兒都沒露。
流水聲潺潺,裡頭夾雜著康和跟甄應嘉兩人的對話飄到兩位皇子的耳朵裡頭。
“這次我受了傷,怕是不能上場了。”康和無不遺憾道,“可惜可惜。”
甄應嘉安慰道:“王爺莫要太往心裡去了,今年上不了,不是還有明年?春獵不行,不是還有秋獵?況且王爺如今還在宮裡住著,何愁大事?”
康和淡淡一笑,“明年我成親之後才會搬出皇宮,這一年……是要在皇祖父身邊好好盡孝的。”
盡孝兩個字說的重重的,飄在兩位皇子耳朵裡生生聽出點不一樣的味道來。
兩人看著康和的眼神裡都充滿了敵意,本朝的皇子都是成親之後搬出皇宮的,可是這條規矩僅僅限於皇子啊!
康和是什麼身份?雖然站著皇長孫的名號,但是他爹已經是廢太子了!康和身上更是什麼都沒有……不對,現如今已經是王爺了。
不知道別人怎麼想,四皇子心裡想起原先那個太子來,稱呼都是廢太子,似乎這樣更加的爽快一些,哪怕這稱呼從來不敢當著任何人的面提起。
四皇子心裡一陣唏噓,早知今日……原先以為皇帝留康和在宮裡是憐惜他,哼哼,四皇子心裡暗自咒罵了兩聲,哪知道現如